第一章
脑子像炸开了。
他回想起那天在民政局,她轻描淡写地说我以为你知道我二婚;他记得婚礼上她父母的规矩,记得夜里孩子哭得撕心裂肺,而她戴着耳塞安然熟睡;他记得一次次掏光口袋的自己,像个哑巴乞丐在维系这段婚姻。
曼玉,我们再考虑一下……浩泽还那么小。
你放心,我不会拦你来看他,只要你以后不拖我们后腿。
……
等你有能力了,再谈责任吧。
她挂了电话。
夏结余没再拨回去。
两周后,民政局再次成为他人生的分界线。
他穿着早已洗旧的衬衫,头发没剪,鞋底还开了线。
他站在窗口,看着工作人员将那张红本剪角,手像灌了铅,动都动不了。
薛曼玉站在他对面,妆容得体,神情冷漠,抱着孩子像是带着某种战利品。
工作人员:双方自愿解除婚姻关系,孩子归女方,男方无异议
他点头,喉咙像被卡住。
请签字。
他手抖着,签下自己的名字。
接下来如果有财产纠纷可另行起诉。
他说:我们没财产。
工作人员笑笑:没财产就好办。
可事实上,他还有一屁股债。
离婚协议签完,她没有说一句话,抱着孩子转身就走。
夏结余看着那道背影,直到她消失在人群尽头。
那天他没回家。
租约刚好到期,房东催着搬。
卡里只有三百一十八元。
信用卡爆了。
网贷催得他手机不敢开铃声。
工作没着落。
他拎着一只旧行李箱,漫无目的地走在深市的大街上,像个失明的乞丐。
他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哪。
直到夜色降临,他拎着箱子,走进了一座桥下的通风通道。
他在角落坐下,手里还拿着那张被剪角的离婚证。
天很黑,风很冷。
他像终于承认了什么——
他输了。
输得干干净净,一败涂地。
第9章:男人的残局
桥洞下的风,像刀子。
夏结余缩在角落,蜷成一团,身上裹着一件发黄的旧西装外套,是离婚那天穿的。他的行李箱靠在墙边,轮子已经磨秃,拉链拉不上。
他饿了整整两天,胃像被人拿鞋底反复踩过,整个人虚得发抖。
深市的夜晚并不安静,桥下的风呼呼响,偶尔有车从头顶飞驰而过,卷起的噪音像嘲笑。
他的手机还在,电量只剩4%。那是他仅剩的文明象征。
他试着点开微信,弹出一串未读信息——催债的、推销的、招聘诈骗的。
薛曼玉,一条未读消息也没有。
他把手机放回口袋,轻轻闭上眼。
喂,哥们。
一个陌生男人拍了拍他肩膀。他猛地睁眼。
是个年约四十的拾荒人,穿着沾满黑油的背心,叼着烟,手里拎着个鼓鼓囊囊的编织袋。
新来的看你这穿着……也是被女人整垮的吧
夏结余没回答,只是苦笑了一下。
呵,我懂。现在的女人啊,吸完血就甩人,一点不讲良心。
那人扔给他一个塑料袋,里面是半块发硬的馒头和两根火腿肠。
我姓金。混这儿的都叫我‘金哥’。你饿着干啥,先吃。
他盯着食物,喉结滚动了一下,还是没拒绝。
你以后跟我走吧,白天去城中村捡点瓶子,晚上回来这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