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黄色垃圾袋，带血纱布在指尖留下黏腻触感。当第七个袋子里的CT胶片袋滑出时，他忽然僵住——放射科编号NYC-20230317，与三个月前苏富比春拍目录上的防伪码完全一致。

    原来藏在这。他对着胶片上模糊的胃部阴影轻笑。突然，身后传来垃圾车压缩机的轰鸣，手电筒光束扫过他脚边的输液管。林枫迅速将胶片塞进裤腰，抓起扫把假装清理呕吐物痕迹，却听见两个护工在阴影里交谈。

    308房那地产大亨又来了，听说今晚要转院去瑞士疗养......

    林枫瞳孔骤缩。三个月前以1.2亿拍下赝品《向日葵》的王老板，此刻正在VIP病房区消毒水味道突然变得浓烈，他摸到口袋里皱巴巴的住院清单，背面是手术当天偷拍的访客登记表——陈天豪秘书的名字赫然出现在王老板病房的探视记录里。

    凌晨三点十七分，林枫蹲在焚烧炉旁的阴影里，用手术刀划开刚偷来的污物袋。带血纱布上的住院编码拼出NYC-308字样时，手机突然在裤袋震动。未知号码发来的短信让他的手停在半空：

    想知道《向日葵》真迹在哪吗明早七点，城西报废车场。

    晨雾像稀释的牛奶漫过报废车场，林枫的帆布鞋碾过满地油污。当他在生锈的油罐车前停下时，背后突然响起高跟鞋敲击铁皮的声音。戴黑色蕾丝面罩的女人斜倚在驾驶室旁，烧伤的左脸在晨光中宛如融化的蜡像。

    比我想象的慢六分钟。女人抛来个平板电脑，监控画面里《向日葵》真品正在豪华游艇密室旋转，陈天豪用3D打印技术复刻赝品拍卖，真迹用来抵押境外贷款。

    林枫的拇指无意识摩挲CT胶片边缘：你凭什么......

    就凭这个。女人突然扯开高领毛衣，锁骨下方狰狞的烧伤拼成二维码形状。手机扫描后跳出的视频里，叶倩正在银行保险库拍摄账本：他们用艺术品夹带血钻走私，那晚剪断刹车油管的是......

    刺耳的急刹声突然撕裂空气。女人猛地将林枫推进油罐车，自己却迎着冲来的越野车举起手机。林枫在铁锈味中听见她最后的喊叫：记住！下周三佳士得春拍，《戴珍珠耳环的少女》画框有夹层！

    爆炸声震得油罐车剧烈摇晃，热浪掀飞林枫的棒球帽。当他挣扎着爬出车体残骸时，只找到半片烧焦的蕾丝面罩，内侧用金线绣着苏瑾。

    3

    油罐车里的蒙面女人

    油罐车残骸仍在阴燃，林枫握着蕾丝面罩的手指被余温灼得发红。五十米外的路基上，越野车燃烧的骨架里传出对讲机杂音：目标未清除...需要二次...

    警笛声从三公里外传来时，林枫已经钻进生锈的冷柜车。指尖残留的蕾丝触感让他想起叶倩婚纱的蕾丝领口——三个月前那个暴雨夜，她就是用这样的面料在咖啡厅画设计图，而自己正在楼上核对那份要命的审计报告。

    冷柜内壁突然亮起幽蓝冷光，林枫这才发现密密麻麻的监控截图贴满铁皮。陈天豪游艇密室的每个角度都被标注着经纬度，某张截图上，《向日葵》画框边缘的反光竟是未切割的粉钻。

    很壮观吧女声从头顶通风管传来。苏瑾倒挂着垂下身体，烧伤的左脸贴着创可贴，手里晃着个银色U盘：刚才的烟花表演值回票价吗

    林枫猛地后撤，后脑撞在某个凸起物上。借着冷光看清那是台老式幻灯机，投在铁皮上的画面让他血液凝固——叶倩车祸前十分钟，正从拍卖行后门跑出，怀里紧抱的牛皮纸袋印着林深国际的LOGO。

    你未婚妻比你有种。苏瑾甩下个防水文件袋，里面是二十份器官捐献协议复印件，她卧底半年查到陈天豪用慈善基金会洗钱，这些捐赠者根本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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