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次跳跃

    八岁的李小梦正在用门牙研究铅笔上那块粉红色橡皮的味道。

    教室里弥漫着阳光烤热的粉尘味，电风扇在头顶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周老师沾满粉笔灰的连衣裙扫过前排课桌时，我趁机把整块橡皮咬了下来。混合着铅味的橡胶在齿间发出咯吱声响，莫名让我想起昨晚动画片里仓鼠啃瓜子的画面。

    李小梦！周老师突然转身，粉笔头精准地砸在我课桌上，3加17等于几

    我咕咚一声把橡皮咽了下去。同桌王胖子立刻举起油腻腻的小手：老师！她把橡皮吃——就在这时，世界突然像被顽皮鬼拉扯的橡皮筋一样扭曲起来。

    粉笔灰在阳光下形成的金色光带变成了生日蜡烛的火焰，周老师发黄的连衣裙变成了闪烁的彩灯。我的小板凳变成某种软乎乎的东西——后来才知道那叫懒人沙发，而吃下去的橡皮竟然在舌头上变成了泡泡糖！

    梦梦，快许愿！染着火龙果色头发的女孩把蛋糕推到我面前时，奶油甜腻的香气冲得我打了个喷嚏。二十多个陌生的成年人齐声大笑，有人吹了个滑稽的口哨。我低头看见自己穿着从没见过的蓝色连衣裙，裙摆上还沾着几点咖喱渍——我讨厌咖喱！

    天花板上挂着的彩带写着祝李小梦24岁生日快乐，旁边飘着几个银色气球。其中一个啪地炸开，吓得我差点从沙发上滚下去。等等，24岁这不是妈妈去年过生日的年龄吗

    我……我几岁了我的声音听起来奇怪极了，像班里那台老旧的录音机快没电时发出的动静。

    戴着尖帽子的人们笑得更欢了。穿皮衣的男生拍着大腿嚷道：演技派啊李医生！突然有双温暖的手按住我的肩膀，淡淡的薄荷味盖过了奶油的气息。

    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俯身凑近，他睫毛长得能在上面放铅笔：装什么蒜二十四岁生日快乐。他说话时喉结上下滚动，白衬衫领口敞开的地方有颗咖啡色的小痣。我想戳一戳那颗会跳舞的痣，却听见周老师歇斯底里的吼声：李小梦！再走神就出去罚站！

    眨眼间我又回到了教室。王胖子正用沾满薯片油的手指捅我胳膊：你刚才翻白眼的样子超——恐怖！像我爸喝醉吐……

    闭嘴！我盯着掌心，那里还残留着薄荷洗发水的香气。被我吼呆的不只是王胖子——全班都安静了，因为这是我入学两年来第一次大声说话。

    下课铃响后，我们排队去操场做广播体操。太阳晒得塑胶跑道散发着橡胶厂的味道，我在踢腿运动时故意把鞋子甩飞出去——这是检验是否在做梦的绝招，上周就用这招识破了王胖子装病的把戏。

    红色运动鞋划出完美的抛物线，精准砸中了教务主任的地中海脑袋。当我在办公室罚抄我再也不乱扔鞋子时，手指蹭到作业本上的铅笔印，突然尝到了泡泡糖的甜味。

    妈！我今天变成大人了！放学一进门我就扑向厨房，差点被门口的仙人掌绊倒——那是妈妈的新宠，叫离我远点（其实叫丽丸玉，但她总记错）。

    妈妈正用擀面杖和一块倔强的面团搏斗，面粉沾在她眉毛上像落雪的树枝：去洗手，今天吃……咦你嘴里是什么

    镜子里我的牙齿间卡着块粉红色物质。我们面面相觑——今早出门前她明明收走了所有零食。

    晚餐时我详细描述了那个生日派对，包括戴眼镜男人的喉结是如何在说话时上下滑动的。妈妈放下筷子摸了摸我额头，油乎乎的指印立刻让我变成了小花猫。

    发烧了她又把温度计塞进我嘴里，冰凉的触感让我想起那个男人指尖的温度，你周老师说今天上课时突然发呆半分钟……

    我急得直跺脚，油点子溅到新买的白T恤上——这件胸口印着天才少女的衣服是上周叔叔从美国带回来的，其实他想买的是Gen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