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样子,我心里也暖暖的。我们手拉手绕着未来的家转了好几圈,计划着这里种菜、那里养鸡,仿佛已经看到了热气腾腾的生活图景。
然而,六月中旬,钢厂突然接到紧急任务——为大庆油田生产特种钢管。所有婚假申请一律暂停,我和大壮又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中。
七月的一天深夜,我正在记录台值班,突然听到轧钢车间传来一声巨响。我丢下笔冲出去,看见大壮被几个人扶着走出来,右臂鲜血淋漓。
怎么了我声音都变了调。
没事儿,他脸色苍白却还强撑着笑,就轧机崩了块铁屑,擦破点皮...
厂医检查后说要送矿务局医院。我坚持跟着去了。在救护车上,大壮疼得直冒冷汗,却还跟我开玩笑:幸亏伤的是右手,左手还能抱媳妇儿...
闭嘴吧你!我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手术做了两个小时。医生说是开放性骨折,好在没伤到主要神经。当我看到大壮缠满绷带的手臂时,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晓翠...他虚弱地叫我。
我扑到床边,想打他又舍不得:叫你逞能!叫你逞能!
真没事,他用左手轻轻擦掉我的眼泪,比起王进喜同志跳进水泥池,俺这算啥...
我瞪着他:你还想跳水泥池
不敢不敢,他赶紧摇头,媳妇儿最大,媳妇儿说了算...
医生说要住院两周。我请了假照顾他,每天从宿舍熬了粥送来。大壮闲不住,用左手在病床上画起了新房设计图。
这儿放床,这儿摆桌子,他兴致勃勃地比划着,还得给你弄个梳妆台!
得了吧,我喂他喝粥,有张床能睡就不错了。
那可不行!他认真地说,俺答应过让你过好日子的。
看着他笨拙却认真的样子,我突然觉得,能嫁给这个傻大个儿,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
八月底,大壮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我们终于递交了结婚申请,定在十月一日国庆节举行婚礼。厂里果然分给了我们最边上那间平房,虽然只有二十平米,但对我们来说已经足够了。
九月的一个周末,我们忙着布置新房。大壮用废钢管做了个简易衣柜,我则用旧报纸糊墙。正当我们忙得满头大汗时,车间主任带着几个工友来了。
小两口忙着呢主任笑呵呵地问。
主任好!我们赶紧放下手里的活。
给你们送贺礼来了!主任一挥手,后面的人抬进来一个铁架子床——用废钢条焊接的,还刷了亮闪闪的银漆。
这...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咱们车间几个老师傅连夜赶的,主任拍拍大壮的肩膀,钢管就当给红军的结婚礼物了!
大壮激动得语无伦次:这...这太贵重了...
贵重啥,王胖子插嘴,就是些边角料,就是费点功夫!
工友们还送来了暖水瓶、搪瓷痰盂和一个自制的小煤炉。看着这些凝聚着心意的礼物,我感动得直掉眼泪。这就是我们钢厂工人的情谊啊,比钢铁还坚固,比炉火还温暖。
第六章
钢花婚礼
太奶奶,你们的婚礼热闹吗小雨困得眼皮直打架,却还强撑着听故事。
我轻轻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热闹极了,那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一天...
1962年10月1日,国庆节。天还没亮我就起床了,和几个女工友在宿舍里梳妆打扮。我穿上早就准备好的红格子列宁装,系上大壮送的红丝巾,辫子上扎了两朵小红花。
新娘子真俊!工友们七嘴八舌地夸我。
我红着脸照镜子,镜中的女孩眼睛亮亮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这就是要当新娘子的感觉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