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说话时判若两人。

    听到我的脚步声，徐嘉匆匆挂断电话，转身走向我。

    谁的电话我问。

    医院的，一个病人情况不太好。他随口回答，拿过吹风机，开始帮我吹头发。

    这是我们之间心照不宣的小仪式。每次洗完澡，徐嘉都会帮我吹干头发，说我总是头疼，要好好照顾自己。

    温热的风穿过发丝，徐嘉的手指轻柔地梳理着我的长发。镜子里，他认真的样子恍如昨日。

    徐嘉，我们的婚礼，要不要改期我突然问道。

    他的手顿了一下：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想趁着林昭去欧洲开会的时候，我们可以去巴厘岛度蜜月。我盯着镜中的他，你不是一直说想看日出吗

    徐嘉眨了眨眼：现在谈这个会不会太早了我最近真的很忙。

    我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他忘了，我们说好的，要在春天举行婚礼，在夏天的巴厘岛看日出。他说过，会在海边为我拍最美的照片。

    吹风机的声音掩盖了沉默的尴尬。等他放下吹风机，我已经调整好表情。

    你去洗澡吧，我先睡了。

    徐嘉点点头，进浴室前，特意拿走了放在桌上的手机。水声响起，还有刻意压低的说话声。

    我缩在被子里，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天，我提前去了医院。五层的心理咨询中心里，早已坐满了患者。我拿起第一份病历，发现是方雅的。

    她什么时候预约的我问护士。

    昨天晚上，林院长亲自安排的。护士小声回答。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诊室的门。方雅已经坐在里面，穿着淡黄色的连衣裙，长发温顺地垂在肩头。

    表姐。她轻声叫我，声音里带着一丝畏惧。

    我在她对面坐下，翻开记录本：说说你最近的情况吧。

    方雅低着头，眼泪无声地滑落：我总是睡不好，一闭眼就想起那些事...

    哪些事

    我爸妈去世的时候，我亲眼看到他们被火吞噬...她的声音颤抖着，只有在徐医生身边，我才感到安全。

    我冷静地记录着：徐医生

    嗯，他很温柔，总是愿意听我说话。方雅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就像个哥哥一样。

    诊疗过程中，方雅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脸上浮现幸福的微笑，随后匆忙按掉。

    是徐医生吗我问。

    方雅愣了一下，随即摇头：不，是...朋友。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详细记录了她的症状，开了安眠药的处方。

    药只能缓解症状，真正需要的是心理治疗。我将处方递给她，每周二和周四，下午两点。

    谢谢表姐。方雅接过处方，犹豫了一下，我知道你和徐医生要结婚了，恭喜你们。

    我冷淡地点点头：谢谢。

    方雅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低头道别，轻轻带上了门。

    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徐嘉和方雅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不愿意往最坏的方向想，可心底的怀疑却如影随形。

    午餐时间，我去食堂吃饭，恰好看见徐嘉和方雅坐在角落里。方雅面前放着一份精致的便当，徐嘉笑着夹了一块鱼放在她碗里。亲昵自然，仿佛理所当然。

    我站在原地，不知该进还是退。就在这时，方雅抬起头，看见了我。她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即低下头，对徐嘉说了什么。

    徐嘉转过身，看见我，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站起身向我走来。

    悦儿，刚好，一起吃午饭吧。他自然地牵起我的手，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我没有挣开，却也没有回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