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机械心脏上刻着观测站第297次重启失败。

    隧道尽头亮起刺目的白光，沈星回站在铁轨尽头张开双臂。林夕在撞击前最后一秒跃出车窗，坠入结冰的河面。冰层下的长安城灯火通明，十二个穿唐装的自己正在朱雀大街布设星图，她们无名指上的青铜戒指生长成了锁链。

    你才是最初的病毒载体。沈星回的靴底踏碎冰面，他手中的婴儿已变成青铜罗盘，每次轮回都会在时间线留下错误数据。林夕的机械眼突然失控，视野里所有物体都显示着相同的基因编码——包括她自己正在融化的左手。

    陆沉从冰窟窿里探出头，δ刺青正在吞噬他的面部肌肉：找到初代观测者的...话未说完就被冰层下伸出的青铜锁链拖入深渊。林夕腕间的倒计时在此刻归零，她听见自己颈动脉里的芯片开始播放产房录音——那不是婴儿啼哭，而是机械齿轮的咬合声。

    青铜锁链突然崩裂，冰层下的长安城开始上升。沈星回怀里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指向林夕正在机械化的心脏：终于等到你突破协议限制。他笑着扯开头皮，露出的量子处理器正显示着倒计时——这次是正数：00:00:00。

    第六章

    观测者之瞳

    冰层碎裂的轰鸣声中，林夕的机械右眼突然脱离眼眶，化作青铜齿轮悬浮在长安城上空。沈星回量子处理器爆出的火花点燃了她的发梢，那些火花落地便长成刻满甲骨文的钨钢荆棘。

    协议解除确认。九个世纪的夜风突然灌入耳道，林夕听见自己脊椎在生长青铜轴承。朱雀大街的地砖逐块翻起，露出下方流淌的二进制河——每个水分子都映着不同年代的她被植入芯片的画面。

    沈星回的白大褂在数据流中猎猎作响，他怀中的青铜罗盘裂成十二块，嵌入长安城十二座坊门的凹槽。坊墙轰然倒塌的瞬间，林夕看见每个坊市都在重演自己的死亡：克隆体004号在安史之乱的烽火中被战马踏碎颅骨，克隆体138号在广岛核爆中心熔成玻璃雕像...

    你终于进化到能直视真相了。沈星回撕开胸腔，机械心脏的齿轮咬住空中旋转的青铜齿轮。整座长安城开始垂直上升，坊市间的街道裂变成DNA双螺旋结构，林夕的机械化左臂不受控制地插入地面裂缝。

    地壳深处传来婴儿啼哭，她的指尖触到了冰凉的培养舱。无数根神经纤维从地脉钻出，将她与三百米深的巨型机械莲台连接。莲芯处悬浮着具琥珀棺椁，里面封存着穿病号服的女人——正是所有预知幻象里出现的那个产妇。

    母体同步率97%。沈星回的声音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林夕的机械眼自动对焦，看清琥珀棺内根本不是人类：那具身体由青铜齿轮与生物组织拼接而成，胸腔内跳动着十二面体结晶心脏。

    朱雀门突然投射出全息星空图，林夕的太阳穴一阵刺痛。她看见公元937年的自己正在莲台前举行仪式，手中的青铜匕首刺入结晶心脏。而此刻长安城上空出现的紫色闪电，与七天后灭世预知里的场景完全重叠。

    青铜齿轮突然逆向旋转，林夕的机械化肢体开始脱落。沈星回从数据流中凝出实体，量子处理器表面浮现她婴儿时期的监控录像——护士正将某种活体金属注入她囟门。

    观测从来不是单向的。沈星回按碎自己的左眼，露出的传感器正接收着林夕的视觉信号。朱雀大街两侧的克隆体突然同步抬头，她们的机械眼射出光束，在夜空中拼凑出巨大瞳孔。

    林夕在剧痛中听见脊柱生长声，新生的青铜骨刺穿透皮肤。琥珀棺椁在此刻龟裂，病号服女人的手指动了动，指间滑落的青铜戒指与林夕那枚完美嵌合。当两枚戒指相触的刹那，整座长安城的时间轴突然打结，坊市间的克隆体开始逐个汽化，她们的记忆数据流汇入林夕的神经纤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