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一颤。走廊尽头的更衣室传来重物倒地声，我循声撞开门，正看见顾淮背对着我脱掉沾染血污的衬衫。他后肩胛骨的位置，一片暗红纹身正在皮下缓缓蠕动，宛如九条狐尾在月光下舒展。

    3

    欲望拍卖会

    电子邀请函在手机屏上炸开血色玫瑰时，我正把顾淮的血液样本塞进粉饼盒夹层。荧光蓝的Eros

    Club字母在花瓣间闪烁，定位地址是全市最贵的云端餐厅——昨天刚发生燃气爆炸的废墟。

    消防警戒线在夜风中飘成招魂幡，我踩着十厘米红底高跟鞋跨过焦黑门框。烧融的水晶吊灯突然亮起妖紫射灯，裸露的钢筋骨架竟化作巴洛克式拱门，焦糊味诡异地变成雪松香薰。

    新人戴着孔雀羽面具的侍应生拦住我，鎏金托盘里盛着二十支不同色号的口红，请挑选您的欲望。

    我随手抓起正红色，膏体触到指尖的瞬间突然蠕动起来，管身浮现出顾淮的侧脸剪影。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那些戴着威尼斯面具的宾客们突然齐刷刷转头，镶钻面具下的瞳孔泛着兽类幽光。

    今夜最高标的！拍卖师敲下骨锤，穹顶降下全息投影。画面里顾淮正在手术室低头缝合伤口，一滴汗珠沿着下颌滑落，被放大成琥珀色的特写。场下响起野兽般的喘息声，有人碰翻了香槟塔。

    九尾狐第49代守吻人初吻权，起拍价——三十秒三百万！

    我指甲掐进掌心。大屏切换的瞬间，顾淮锁骨下的狐尾纹身正在渗血，那分明是今早我亲手包扎的伤口。举牌的手林立如墓碑，价格飙到四百八十万时，我认出买主是财经杂志封面的女船王。

    穿鱼尾礼服的女人被引向鎏金帷幕，机械臂递来纯黑眼罩。当她在顾淮唇上印下第一秒，镶嵌满钻的裙摆突然迸裂，露出爬满青鳞的小腿。第三十秒倒计时响起时，她像被抽走脊椎般瘫倒在地，精心打理的卷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白。

    可她在笑。

    那种餍足到癫狂的笑，从抽搐的唇角一路撕裂到耳根。保镖拖走她时，地砖上残留着十道带血的抓痕，像某种古老献祭的符咒。

    我退到罗马柱后，粉饼盒里的血样正在发烫。手机突然震动，顾淮的微信弹出：[你身上有股拍卖场的腐朽味]

    配图是我此刻的背影，拍摄时间显示是三天后的午夜。

    抓到你了。腥甜气息喷在耳后，侍应生的孔雀羽毛缠住我的脚踝。他掀开面具，裂开的嘴角伸出分叉的舌头：偷藏神明之血的小老鼠......

    我旋开口红刺向他眼球，膏体遇热爆开的瞬间，惨叫声中炸开漫天红雾。狂奔过燃烧的走廊时，手中的血样本正在融化，在掌心烙出一串甲骨文——正是方婷发病时在镜面上抓挠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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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族谱里的诅咒

    手机扫描过祠堂匾额时，我突然理解了什么叫活过来的历史。顾氏宗祠四个鎏金大字正在渗出暗红黏液，像陈旧的血痂被加热软化。无人机拍到的那天，顾淮说这里是他家废弃的老宅。

    祠堂翻修监控系统。他当时转着手术刀轻笑，刀尖在家族群聊界面投下摇晃的阴影，毕竟有些祖传的......医疗古籍。

    推开楠木门的刹那，智能手环突然爆出120分贝的警报。满墙电子族谱屏闪烁雪花，泛黄的像素点汇聚成九尾狐图腾，机械女声开始诵读：

    万历四十七年，顾氏长子与狐仙结契，凡动情者必遭血吻反噬......

    我踩到块松动的地砖，AR眼镜自动触发修复程序。裂缝里涌出的却不是数据流，而是真正的鲜血，在地面蜿蜒成箭头指向神龛。供奉的居然不是牌位，而是台老式CT机。

    欢迎体验家族秘史。顾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