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道疤,经不起金鳞甲摩擦。
他瞳孔骤然收缩。三日前校场验伤时我就该发现的,真正挡箭之人该有铠甲压痕,可苏挽月伤处皮肤光洁如新。铜门轰然关闭的刹那,我听见自己沙哑的笑声震落墙灰。
十九背着我在密道狂奔时,暗河的水漫过腰际。他颈后的刺青让我浑身发冷——那是父亲暗卫营独有的标记,可父亲早在半年前就被削爵流放。
小姐莫怕。十九挥剑砍断追击的弓弩,当年您让属下查药材被劫案,今日终于有了眉目。他塞给我半块玉珏,正是与谢珩的合卺杯上掰下来的信物。
火把突然从前方涌来,苏挽月的声音带着笑:姐姐可知,谢珩此刻正带着我的簪子去调兵她扬起手中玄铁令,那本该在谢珩贴身的令牌上,赫然刻着我的生辰八字。
我握紧袖中金针。那是用最后一点止血药淬的毒,本是为谢珩准备的合卺酒。苏挽月逼近时,我突然想起她总爱抚弄谢珩的护心镜,像在确认什么机关。
你可知这镜子能拆开两层我故意提高声音,谢珩今晨发现内层刻着......
她果然神色骤变,伸手来夺。金针没入她腕脉的瞬间,我拽断她腰间香囊。北狄王庭的狼头铜符滚落在地,十九的剑已经架上她脖颈。
地动山摇的轰鸣声中,整条密道开始塌陷。我最后看见的是谢珩猩红的披风掠过残垣,他手中还攥着那支我为他改良的穿云箭,箭尖却对准了我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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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碎镜
箭簇没入肩胛时,我听见护心镜碎裂的脆响。谢珩眼底晃过一丝茫然的空寂,仿佛有人突然抽走了他三魂七魄。穿云箭尾的雁翎扫过我颈侧,带起十七岁那年的桂花香——彼时他握着我的手教改良弩机,说阿懿造的兵器定能护山河无恙。
原来将军的箭......我踉跄扶住岩壁,掌心按在渗血的机关纹路上,也会手抖。
整个地宫突然剧烈震颤,青铜穹顶裂开蛛网般的缝隙。谢珩手中弓弩落地,突然捂住心口单膝跪地。我看到无数萤绿色液体从他护心镜裂缝中涌出,那是北狄巫医调制的忘川水。
苏挽月尖叫着扑过来要抢碎片,却被十九挑飞发簪。青丝散落的瞬间,她后颈露出暗红色刺青——与我父亲书房暗格里的北狄细作名录第三页,拓印的狼首人面纹一模一样。
顾明懿!谢珩突然嘶吼着撕开前襟,胸膛上蜿蜒的刀疤泛着诡异青紫,这是什么你究竟对我做过什么
我怔怔望着那道疤。永和二十四年上元夜,他替我挡下刺客毒刃时,伤口明明在左肩。记忆如潮水倒灌,我终于明白护心镜夹层为何要灌水银——有人篡改了他的记忆,把属于我们的过往全数替换成苏挽月的脸。
地砖开始塌陷,十九拽着我跃上青铜柱。下方熔岩翻涌,苏挽月抓着谢珩的剑鞘悬在断崖边,金线绣的昙花裙摆寸寸化为灰烬。
阿珩救我!她哭得梨花带雨,你说过要娶我作真正的将军夫人......
谢珩额角青筋暴起,伸手去拉的刹那,我甩出袖中金丝缠住他手腕。淬过曼陀罗汁的丝线勒进皮肉,他眼底混沌渐渐清明。这是当年我为他解毒时独创的疗法,天下除我之外无人知晓。
悬崖边的松柏可还结果我哑声问出大婚当夜的暗语。
他浑身剧震,突然反手斩断苏挽月攥着的剑穗。白玉玲珑球坠入岩浆的瞬间,我看到他眼角滑落的泪混着血——这是我们藏在合卺杯底的盟誓,若有一日背弃,当受烈焰焚心之痛。
苏挽月坠落时仍在笑,她撕开人皮面具的脸竟与十九有七分相似:好姐姐,你猜当年是谁调换了救命的药......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吞没了后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