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落在地,沾着雕花砖缝里的灰。
奴才,那么不小心!贤妃身边的婢女扬起巴掌。
芷妍鬼使神差地弯腰捡起饼子,粗糙的触感让她眼眶发酸。这分明是后世掺了豆粉的精细粮,比她从前吃的麸皮饼子软和十倍。咬下第一口时,她听见贤妃倒抽冷气的声音,却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愤怒:原来当你有了公主的身份,连吃粗粮都成了失仪。
谢贤妃娘娘赏赐。她故意把饼渣掉在翟衣上,贤妃一脸嫌弃,她的眉头皱成了川字,比起这饼子,本宫更想念民间的烤红薯,外焦里嫩,剥开时还冒热气……
殿内瞬间静得能听见香炉里香灰簌簌掉落的声音。珍珠的指甲几乎掐进她手背,贤妃却突然笑了:公主果然……接地气。她转身时,袖口的东珠坠子扫过案上的《女戒》,书页被带得哗啦作响,露出夹在里面的半片牡丹花瓣。
深夜,芷妍摸着翡翠护甲划开窗纸。
月光落在掌心的碎玉上,映出若隐若现的纹路。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梆——梆——她数到第三声时,终于确定了方位:这具身体的记忆里,御花园的老槐树下,确实埋着半坛烤红薯。
公主可是饿了珍珠端着银耳羹进来,看见她蹲在窗前的模样,眼里闪过惊诧。
芷妍拍掉手上的土,看着指甲缝里的灰笑了。镜中的圆脸映着月光,右眼角的朱砂痣像颗正在苏醒的种子。她终于明白为何穿越到这具身体里——不是巧合,是因为两个灵魂都曾在尘埃里挣扎,都懂得用肥胖作盔甲,用愚笨作盾牌。
珍珠,她咬了口温热的银耳羹,故意让汤汁沾在嘴角,明日你去御膳房说一声,就说本宫想吃……窝窝头配辣白菜。
小宫女瞪圆了眼,却见自家公主晃着碎玉坠子笑出梨涡,那笑容里藏着市井烟火气,竟比太液池的荷花还要鲜活。
奴婢记下了,公主今日早些歇息吧,明天还要去觐见太后
太后,我的天呐,电视剧里看过,今天要来真的了,芷妍倒吸一口凉气,飞快的脑补影视剧情节。
晨曦微露时,珍珠在帐外轻声呼唤公主,该起床了,今日太后赐了早膳,奴才这就遣人给公主梳妆,太后可是最疼您了,珍珠掀开帘账,我揉着朦胧的睡眼,这比后娘还狠啊,这时候大概也就5点吧。
太后所在的凤仪宫可真是威严,似乎比电影里演的还要豪华。
走入大殿,我抬头看见,一个六十开外的老太太斜倚在鎏金软榻上,头戴九鸾金步摇,珍珠串就的流苏随着动作轻晃,映得她鬓边几缕银丝也泛着柔光。她眼角细纹似工笔勾勒的菊瓣,却掩不住一双丹凤眼的威仪,眼尾微微下垂处藏着经年沉淀的锋芒,像深潭里沉着的寒玉。鼻梁高挺如削,唇上点着绛红色,虽已褪色却仍透着庄重。面上敷的铅粉薄如蝉翼,隐约可见松弛的肌肤下青筋微凸,可下颌线条依旧锋利,抬手拨弄翡翠护甲时,腕间累丝金镯轻响,恍若古寺铜钟余韵,端的是历经沧桑的凤仪,虽霜雪染鬓,仍有不怒自威的气度。
这一定就是太后。我捏着绣金帕子的手抖得厉害。三天前还在村头啃玉米面饼的胖妞芷妍,此刻正穿着金线织就的翟衣,站在雕龙画凤的太后寝殿里。
我快步上前柔嘉拜见太后,太后吉祥。
来,来,快让哀家看看,似乎又瘦了一些,你们这些下人是怎么伺候的,都应该发去慎刑司。太后嗔怒的看了一眼珍珠。
是,太后责罚的是。
太后捏着我手腕上的翡翠镯子直叹气:哀家瞧着你呀,倒像你母妃刚进宫时的模样。
正说着早膳已上了桌,那各式各样的点心,小菜,让芷妍眼花缭乱。
太后不停的让婢女给我布菜,我眼泪都快掉出来了,从小到大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