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喉结:谁派你来的
就、就你这废物...还想知道陈三喉咙里咯咯作响,浑浊的眼珠突然瞪大,贤妃娘娘说,只要你消失——
羽箭穿喉的闷响打断话音。陈三尸体栽倒时,我看见小侍卫骑着黑马冲破沙雾,玄色披风翻卷如张开的羽翼,腰间羊脂玉与我袖中碎玉坠相撞,竟发出清越共鸣。
公主可有受伤他翻身下马,指尖掠过我凌乱的珠冠,却在触到发间时猛地顿住。我顺着他目光望去,才发现金步摇上挂着半片带血的弯刀碎片——正是方才擦过我耳际的那道。
远处忽然传来牛角号声,如钝刀割开耳膜。珍珠惨白着脸指向地平线:是、是突厥人!黄沙尽头,数百骑突厥战士踏起黄雾,为首者戴着黄金狼首盔,宝石弯刀在夕阳下折射出妖异的光——阿史那野嘴角噙着笑,勒马时靴底碾碎一枚骷髅头,眼尾红痣妖冶如滴血。
大周公主果然...别有风味。他盯着我染血的裙摆,喉间溢出低笑,听说你在宫里被称作‘胖娘娘’如今看来,到是个美人
我尚未开口,小侍卫已横跨半步挡住视线,声音冷如霜雪:可汗帐中已备下宴席,还请殿下莫要延误吉时。他握剑的手背青筋暴起,而阿史那野忽然仰头大笑,狼首盔下露出的锁骨处,赫然有道与陈三如出一辙的刀疤。
夜幕笼罩戈壁时,可汗的金帐内蒸腾着马奶酒的酸腥。青铜灯盏投下蛛网般的影子,可汗指节叩着雕花酒碗,目光在我腰间匕首上打转:听闻公主擅画,可会画月下白骨
狼毫蘸满朱砂的瞬间,帐外突然传来战马悲鸣。阿史那野踹开帐门,手里拎着的人头还在滴血——是护送我们的李副将。他甩着头发上的血珠,宝石弯刀挑起我的衣袖:父汗看!这伤口是中原‘断水刀法’,大周人根本不想和亲!
可汗脸色骤变,手按刀柄的动作惊得帐中烛火乱颤。小侍卫忽然单膝跪地,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沉郁:此刀法...确是贤妃一党独门。他抬头看我,眼瞳在火光中泛着琥珀色的光,三年前,微臣曾在贤妃私兵训练营见过有人修习。
帐内死寂如坟。我摸到贴身肚兜里的密信,太后临终笔迹在指尖发烫:贤妃与突厥左贤王暗通......忽然,珍珠跌撞着冲进帐中,脸上泪痕混着沙土:公主!太后娘娘...传信来说,她被贤妃逼死了!
砰的碎裂声中,可汗酒碗砸在地上,酒水混着碎陶片在我脚边蜿蜒如蛇。阿史那野的弯刀已经出鞘三寸,狼首盔下的眼睛泛着凶光。我望着帐外翻涌的沙暴,忽然想起小侍卫说过的话:风沙能掩埋白骨,却埋不住人心。
指尖刚触到密信,帐外忽有马蹄声撕裂夜幕。一个浑身是血的暗卫滚进帐中,扯出染血的信笺:急报!贤妃...贤妃率禁卫军逼宫,太子殿下...已战死玄武门!
可汗突然狂笑,声如夜枭:好个大周!好个和亲!他挥刀斩断帐中立柱,牛皮帐篷轰然倒塌的瞬间,小侍卫猛地拽住我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跟紧我!现在...是你我唯一的机会。
沙暴掀起的刹那,我看见阿史那野望着我腰间的匕首,嘴角勾起诡谲笑意——那刀柄上的牡丹,竟与他方才握刀的手势,在风沙中叠成同一朵血色花影。
5
玉殒香消后的血色密语
太后的讣报随黄纸诏书飘进毡帐时,胡麻油灯芯突然爆了个灯花。
我捏着密信的指尖沁出冷汗,纸上贤妃鸩杀四字被掌心潮气晕开,洇成暗红云团。阿史那野的弯刀抵在我咽喉时,小侍卫突然扯开领口——锁骨下方狰狞的箭疤蜿蜒如蛇,正是十年前突厥铁蹄踏破雁门关时的旧伤。
你是大周正统公主,他按住我颤抖的肩膀,喉结在风沙中滚动,而贤妃之子……根本不是陛下血脉。
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