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衬衫被硫酸腐蚀出狰狞的破洞,露出血肉模糊的左臂。他面前倒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手中的玻璃瓶还在不断滴落着腐蚀性液体
——
是个私生饭。
滚!
江砚深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吟,却在看到林星晚的刹那转为温柔,别怕,我没事。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剧痛跌回原地,左手不自然地垂在身侧,指尖不受控制地抽搐。林星晚的瞳孔猛地收缩,她想起江砚深曾说过,钢琴是他与母亲唯一的情感纽带,而现在,那只手可能再也无法在琴键上跳跃。
救护车的鸣笛声刺破雨幕,林星晚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医院走廊惨白的灯光下,江砚深的脸比床单还要苍白。他的左手缠着厚厚的绷带,像只折断翅膀的鸟。你为什么要挡
林星晚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你明明知道……
因为是你。
江砚深艰难地转头,右手抓住她的手腕,那个女人说要毁掉你的脸,我不能……
他剧烈咳嗽起来,喉间溢出的鲜血染红了嘴角,我宁愿自己烂掉,也不能让你受伤。
林星晚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五年前那个冷酷地逼她堕胎的男人,此刻却用自己的身体为她筑起防线。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被监控、被羞辱的夜晚,与眼前这个虚弱却固执的身影重叠在一起。她猛地抽回手,指甲在江砚深手背留下几道血痕:别用这种方式让我愧疚,你永远洗不净手上的血!
暴雨在出院那日达到顶峰。江砚深跪在江宅门口的大理石台阶上,雨水冲刷着他单薄的脊背。他的左手悬在身侧,任由雨水浸透伤口,右手指节因用力攥着林星晚的衣角而泛白:我把命赔给你,只求你看我一眼。
他的声音混着雨声,带着近乎崩溃的哽咽,我每天都在注射镇静剂,只有想到你,才能勉强呼吸。
林星晚握紧口袋里的镇定剂注射器,金属外壳被体温焐得发烫。她想起弟弟临终前的模样,想起自己在异国他乡孤独打拼的日日夜夜,恨意重新占据上风。你让我恶心。
她将注射器狠狠扎进江砚深的脖颈,看着他因药物作用而涣散的瞳孔,这就是你想要的赎罪不过是另一种自私的控制!
江砚深却笑了,血水混着雨水从嘴角流下,在青石板上晕开暗红的花:原来被你伤害,比被硫酸灼伤还要疼。
他缓缓闭上眼,在失去意识前喃喃道,这样……
你就能记住我了吧……
当晚,林星晚站在曾经被监控的房间里,看着暴雨拍打着那些静默的屏幕。江砚深的急救信息不断在手机上弹出,她却始终没有点开。直到黎明前,护士发来一张照片
——
昏迷中的江砚深还紧握着她五年前遗落的发圈,染血的手指死死缠绕着褪色的缎带,仿佛那是他在黑暗中唯一的救赎。
9
血色真相
江砚深昏迷的第七天,林星晚在江氏集团顶楼见到了江砚深的父亲。这座被称作
云端圣殿
的办公室里,水晶吊灯折射出冷冽的光,将江父手中的牛皮纸袋照得透亮。
看看吧。
江父将文件推到她面前,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这是你该知道的真相。
林星晚颤抖着翻开文件,一张张泛黄的照片、医院的检验报告、还有母亲临终前的录音文件散落开来。照片里,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女人正在偷偷调换抗癌药,而那女人的面容,赫然是苏蔓的母亲。录音里,江母虚弱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办公室:深儿,别恨小林家那孩子……
她父亲是卧底警察,一直在暗中收集证据……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林星晚想起江砚深第一次见她时,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