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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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水乡有个小镇,名叫青溪镇。镇子不大,却因一条穿镇而过的小溪得名,溪水清澈见底,两岸垂柳依依,颇有几分诗情画意。镇上有个年轻画师,名叫崔明远,生得眉清目秀,却因家道中落,日子过得清贫。
崔明远祖上本是书香门第,曾祖父更是前朝有名的宫廷画师,只是到了他父亲这一辈,家道中落,只留下几卷残破的画谱和一支祖传的狼毫笔。明远自小聪慧,尤其喜爱绘画,常在溪边石板上用树枝作画,画那游鱼飞鸟,画那老树昏鸦。
这日清晨,明远像往常一样,背着画箱来到镇东头的老槐树下摆摊。他的画摊简陋得很,一块粗布铺地,上面摆着几幅山水小品和人物肖像,旁边立着一块木牌,上书崔氏画艺,传世丹青八个大字,字迹清秀挺拔。
明远啊,又来摆摊了隔壁卖豆腐的李大娘笑着招呼道,今天可要开张啊,昨儿个又没卖出去一幅吧
明远腼腆一笑:李大娘早。画画这事讲究缘分,急不得。
你这孩子,就是太较真。李大娘摇摇头,人家让你画个像,你非得画得跟真人一模一样才肯收笔。要我说啊,差不多就行了,多接几单生意才是正经。
明远但笑不语,取出祖传的狼毫笔,在砚台上轻轻蘸了蘸墨,开始在一张宣纸上勾勒起来。他画的是溪边洗衣的少女,笔触细腻,寥寥数笔便勾勒出少女婀娜的身姿和专注的神情。
日头渐高,集市上的人多了起来,却无人驻足明远的画摊。偶有好奇者瞥一眼,见他衣着朴素,便摇头走开,宁愿去找镇西头那家装潢华丽的画坊。
正午时分,明远收起画了一半的作品,从包袱里取出一个冷馒头,就着溪水慢慢啃着。忽然,一阵清风拂过,带来一缕若有若无的幽香。明远抬头,只见一位身着素白罗裙的女子正站在溪边柳树下,望着潺潺流水出神。
那女子约莫十八九岁年纪,肌肤如雪,眉目如画,一头青丝只用一根白玉簪松松挽着,几缕发丝随风轻扬,衬得她越发清丽脱俗。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眉间一点朱砂,鲜艳如血,为她平添几分神秘气息。
明远看得呆了,手中的馒头掉在地上也浑然不觉。那女子似有所感,转头望来,目光如水,清澈见底。明远慌忙起身行礼,却不慎踢翻了颜料盒,五彩的颜料洒了一地。
公子不必惊慌。女子声音清冷,却带着几分笑意,我观公子画技不凡,不知可否为我画一幅小像
明远涨红了脸:姑娘谬赞了。在下技艺粗浅,只怕辱没了姑娘天人之姿。
女子轻轻摇头:我游历四方,见过无数画师,却少见公子这般专注之人。方才见你画那洗衣少女,虽只寥寥数笔,却已得其神韵。
明远心中一动,这女子谈吐不凡,竟能一眼看出他画中的门道。他恭敬道:既蒙姑娘不弃,在下愿效犬马之劳。不知姑娘芳名
我姓白,名芸娘。女子微微一笑,那笑容如春风拂过湖面,荡起层层涟漪,今日得遇公子,也是有缘。
明远连忙收拾画具,请芸娘坐在溪边一块平整的青石上。他取出最好的宣纸和最珍爱的狼毫笔,凝神静气,开始作画。
说来也怪,平日里明远作画总要反复修改,力求完美,今日却如有神助,笔下线条流畅自然,一气呵成。他全神贯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这位白衣女子和他的画笔。
两个时辰过去,夕阳西斜,明远终于放下笔,长舒一口气。画中的芸娘栩栩如生,尤其是眉间那点朱砂和眼中流转的神采,竟似要从纸上跃出。
公子画技果然了得。芸娘看着画作,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这幅画,可否赠予我
明远毫不犹豫地点头:本就是为姑娘所作,自然归姑娘所有。
芸娘接过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