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温玉竹是被刺骨的寒意冻醒的。
他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不是医院洁白的天花板,而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细碎的雪花正纷纷扬扬地落下。身下不是病床,而是冰冷的雪地,积雪已经浸透了他单薄的衣衫。
这是哪里...他试图撑起身子,却感到一阵剧痛从左肩传来。低头一看,素白的衣衫上晕开一片刺目的鲜红,一支断箭还插在肩头。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记得自己作为温氏中医世家的传人,正在医院值夜班,一场突如其来的地震,天花板坍塌的瞬间...然后就到了这里。
嘶——温玉竹倒抽一口冷气,这不是梦。他颤抖着摸向自己的脸,触手是细腻光滑的肌肤,垂落的发丝乌黑如瀑。这不是他原来的身体!
有人吗救命...他虚弱地呼喊,声音在空旷的山林中显得格外渺小。
失血和寒冷让他的意识开始模糊。就在他即将再次昏迷之际,远处传来踩雪的咯吱声,一个高大的身影穿过雪幕向他走来。
还活着低沉磁性的男声在头顶响起。
温玉竹努力抬眼,看到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正俯身查看他的伤势。男子约莫二十五六岁,轮廓分明的脸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从左眉骨延伸到颧骨,不但不显狰狞,反而增添了几分野性的魅力。他穿着粗布猎装,背后背着弓箭,腰间别着短刀,显然是个猎户。
箭伤...还有冻伤...猎户皱眉检查着他的伤势,突然注意到他耳后的红色孕痣,神色微变,是个哥儿
温玉竹还未来得及思考哥儿是什么意思,猎户已经脱下自己的外袍裹住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他的伤口,将他打横抱起。
坚持住,我带你回去。
猎户的怀抱温暖而有力,温玉竹终于支撑不住,陷入了黑暗。
再次醒来时,温玉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兽皮被子。左肩的箭伤已经被处理过,包扎得整整齐齐。
他环顾四周,这是一间不大的木屋,陈设简单却整洁。墙角堆放着狩猎工具,墙上挂着几张兽皮。屋子中央的火塘里柴火噼啪作响,驱散了初春的寒意。
你醒了一个小脑袋从门边探进来,是个约莫五六岁的小男孩,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
小石头,别打扰病人。猎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随后他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走进来,看到温玉竹醒了,微微点头,能自己喝药吗
温玉竹试着撑起身子,牵动伤口不由得闷哼一声。猎户立刻放下碗,扶着他靠坐在床头。
多谢相救。温玉竹声音嘶哑,在下...温竹,不知恩公如何称呼
祁骁。猎户简短地回答,拿起药碗递给他,喝了。山里条件有限,只能简单处理你的伤。
温玉竹接过碗,习惯性地嗅了嗅药汤的气味——黄芩、金银花、连翘...是清热解毒的方子,配伍还算合理,但剂量偏小,效果会打折扣。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祁大哥,这药方若再加三钱蒲公英和两钱紫花地丁,效果会更好。
祁骁挑了挑眉:你懂医术
略通一二。温玉竹谦虚道,心中却翻起惊涛骇浪——这个身体的原主人似乎也懂医还是说这是巧合
祁骁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转身从墙角的药柜里找出他说的两味药材,重新熬了一碗药。
温玉竹这次一饮而尽,苦得皱了皱眉。小石头见状,赶紧递上一块蜂蜜糖:哥哥吃糖,不苦。
谢谢小石头。温玉竹微笑着接过,摸了摸孩子的头。
祁骁看着这一幕,眼神柔和了些:你昏迷时一直在说胡话,什么医院手术之类的,还喊着不要杀我。你惹上什么麻烦了
温玉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