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用了。

    谁不想多去饱饱眼福呢。

    看来一时半会儿想简简单单投个胎是没办法了。

    我立马点头哈腰谄媚发问：

    孟老板，那小的今天要干什么活呢

    她懒懒向我身后一指。

    诺，把那堆蒜剥了。

    说完扭着腰肢往门外走去，边走边小声嘀咕：

    现在亡灵是越来越重口了，蒜香孟婆汤就是好卖。

    这人间每天死那么多人，得吃多少蒜呀

    我做好心理准备，深吸一口气转身。

    只有十颗没剥皮的大蒜孤零零躺在桌上。

    这对吗这真的是我一天的工作量吗

    这种时候，一般打工人会暗爽可以摸鱼了。

    但作为牛马级别的打工人，我只会觉得：

    到处有活干！

    火速剥完了大蒜，我又淘洗了奈何桥的尘土，挑拣了彼岸花，过滤了忘川水……

    时间在任何地方都流逝得那么理所当然。

    当我再次走出后厨时，孟婆店周围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

    只有远方的夜市隐隐传来欢腾之声。

    抬头依旧可以看到满天星斗，那是我多少年未曾端详的光与亮。

    甚至，这里的星星比我幼时枕在母亲膝头看到的更大、更多、更亮。

    我贪婪地盯着，直到视线失焦，眼眶酸胀。

    万籁俱寂中，我才真正沉下心。

    真切地意识到，我死了。

    但是，地府似乎并不可怕。

    03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在孟婆店偷偷摸摸干了许多活。

    我坚信功德必然以指数函数的趋势增长。

    干得越多，我就越好奇。

    挑了一天下午，我来到阎罗殿想查看数据。

    这阎王真的一点都不像《聊斋》中说的那样阴森可怖、不近人情。

    我闯进阎罗殿，正在纠结跪还是不跪。

    上面的人头都未抬。

    免跪。本君记得你，你叫林小满。

    哈哈，您记性真好。

    知道我的来意后，他欣然同意。

    玄色广袖带起的风刚好掀开功德簿的鎏金封皮，纸页翻动的速度比平日快半分。

    我不禁心猿意马。

    嘿嘿，这阎王真是看一次赚一次。

    投胎前多看几次，说不定我也能从小家碧玉转世成个大美人呢！

    一时间，偌大的阎罗殿只有翻书的声音。

    许是没话找话，他接起了刚才的话头。

    不是我记性好，对于地府第一个功德缺这么多的人，本君自然要格外留意。

    这温润的声音怎么能用来讲这么冰冷的话语，真是暴殄天物！

    那我谢谢您哈。

    哎那我这几天功德到底如何

    找到了。嘶，这功德怎么更少了，真是怪哉！

    04

    我的清汤大老爷啊！地府怕不是有黑幕啊！

    怎么可能，我这几天兢兢业业，让我看看。

    情急之下，顾不得礼貌。

    我一个箭步就冲到阎王身边。

    饿虎扑食般抢过功德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才是这地府罗刹。

    阎王也被吓得不轻。

    有点弱小无助。

    但一手还是死死抓着功德簿一角。

    那毫无血色的手虽长得玲珑好看，但是：

    它挡着我看字了！

    不假思索地，我给了他手一巴掌。

    啪的一声，像古琴弦上突然迸出一声裂帛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