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忧起身时踢翻的啤酒罐在地毯洇开暗黄的月。

    我唱歌不好听。

    把你手机放下，给我唱！

    你也就是在我面前强势了。

    吴忧缓缓的放下手机，与林琉月一起唱歌。

    前奏如潮水漫过耳膜，吴忧攥紧麦克风，看她托腮歪头的剪影被红蓝光切成交叠的蝶。

    歌词猜猜猜，又卜了一卦。跳出时，她忽然凑近，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影。

    两人的距离再被无限拉近。

    呼吸带起的气流拂过他耳际，混着酒气。

    顶灯被调成暧昧的橙，林琉月抽走麦克风的指尖擦过他掌心，在情感的旋律里哼起自创的副歌。

    档————

    几人缓缓走出。

    砰————

    再次走进之时，林秋坐在旁边，微微一让，林琉月在吴忧的旁边坐下。

    从前初识这世界，万般流连———

    看着天边似在眼前———

    也甘愿赴汤蹈火，去走他一遍———

    如今走过这世间，万般流连—————

    那是两人的并唱。

    雪粒子扑打玻璃的声响与掌声重叠时，她忽然用纸巾替他擦拭睫毛。

    窗外的雪已没过路灯基座，包厢内的玫瑰灯将她耳尖染成绯红。

    吴忧接过她递来的纸巾，触到她指尖的温度，忽然感觉，其实这个世界是有光的。

    屏幕跳转至下首歌的瞬间，雪光恰好漫过她眼底，那些未说出口的字句，正随着霓虹与雪粒，轻轻落在彼此交叠的影。

    这个夜晚真的好开心，

    很喜欢她在旁边的感觉。

    有你在身边，真好

    Ktv时间终究是短暂的。

    路灯在暮色里洇开暖黄的涟漪，像浸在牛奶里的月亮。

    林琉月踩着自己的影子往前走，鞋尖碾碎了几片欲融的残雪，发出细碎的咔嚓声。吴忧跟在半步之后，看她围巾穗子被夜风掀起，在路灯下晃成模糊的银线，忽然想起两人她在KTV唱的记忆。

    风卷着未落的银杏叶掠过肩头，林琉月抬手按住险些被吹走的贝雷帽，发丝却趁机逃出发圈，在颈后飘成柔软的弧。

    周念念和苏明早就回去了。

    林秋的家人打了电话，她很难过。

    你们两个先回去吧。

    我们聊一些事情。

    紧接着吴忧与林琉月慢慢走着。

    那我们先回去吧。

    好。

    吴忧看见路灯将她的影子拉长，又在转角处与自己的影子交叠，像两株被月光灌溉的植物，根须在沥青路上悄悄缠绕。

    可是周围的声音却很安静。

    这个夜晚有点长，这也是两人第一次在一起的时间。

    林琉月微微叹气。

    他们到底怎么了

    可能是家庭原因吧，导致他们，哎……

    我也就很难说了。

    我们要问问他们吗

    他们会处理好的，我们先走吧。

    哎……

    具体的话语忘记了许多，但是这一段时间两人确实很舒服。

    夜很安静，你，我很喜欢

    开心的是，两个人可以有在一起的时间。

    徘徊的是，吴忧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情感。

    夜晚微凉。

    两个人一同回到了居住地。

    林琉月眼神之中有着许许多多的担心。

    他们也不知道怎么说。

    她其实是很温柔的，至少在吴忧面前是。

    吴忧微微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