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遗产诅咒
雨夜的水珠在画廊落地窗上蜿蜒爬行,我至今记得表姐夏薇最后的手温。她抓着我手腕时,碳粉正从她的指缝簌簌飘落,在快递单上晕染出荆棘状的纹路。那些黑色粉末带着诡异的甜腥,像焚烧古籍的焦油混着铁锈。
苏黎,记住三点。她染黑的牙齿在痉挛中打颤,第一,别让画中人看到你在看它;第二,别相信石膏像以外的倒影;第三...救护车的红蓝顶灯刺破雨幕时,她突然掐住自己喉咙,指缝渗出沥青般的液体,...别进地下仓库!
救护车的鸣笛声刺破雨夜。我蜷缩在急诊室角落,看着护士用手术刀刮除那些从表姐毛孔里涌出的墨色液体。刮刀与皮肤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在用铅笔涂满整张人皮。
患者家属医生摘下口罩,露出被碳粉染黑的下巴,她体内正在生成某种类石墨烯结构的结晶,我们需要......
我逃走了。逃离医院的路上,雨水在青铜画框表面蚀刻出血管状的青绿色纹路。空白画布突然鼓起人脸轮廓,黏腻的喘息声穿透雨幕:看看我...我死死捂住画框,指腹触到某种类似眼球的温软凸起。转过街角时,画廊二楼所有窗户同时炸裂,碎玻璃雨中,数十幅画作在夜色里翻飞如招魂幡。我分明看见《戴珍珠耳环的少女》淌下沥青眼泪,而《星月夜》的漩涡中心,正缓缓睁开布满血丝的巨大瞳孔。
值班室的挂钟停在3:33,表姐的死亡录像在手机屏幕里循环战栗。当监控画面中的她开始旋转时,我听见现实中的画廊响起同样节奏的脚步声。沾满颜料的围裙下摆扫过镜头,真实世界的瓷砖缝隙便渗出细密血珠。最恐怖的瞬间是她皮肤消失的刹那——录像里的空白画布浮现出我的脸,而现实中《哭泣的黑夫人》的眼眶开始滴落混着炭粉的血泪,在地面汇成指向地下仓库的箭头。
画框此刻变得异常沉重,青铜边缘生出无数倒刺扎入掌心。我惊恐地发现那些刺痕正在吸收我的血液,在画布上勾勒出夏薇临终前的面容。突然,整面东墙的石膏像齐刷刷转向我,它们的大理石瞳孔映出我身后——本该空无一人的《向日葵》画作前,分明站着个戴宽檐帽的黑影,画中的向日葵全部变成了低垂的人头,而黑影的手正从画框缓缓伸出...
第二章:第一夜
青铜画框在凌晨三点十七分开始发烫,金属表面浮凸出血管状纹路。我把它锁进保险柜的瞬间,柜门内壁突然响起铅笔速写的沙沙声——那是表姐的碳化右手正在内部作画。金属表面浮现的细密划痕正拼出哥特体数字:13:61,时间刻度在铅灰中融化滴落,腐蚀出棺材截面的横纹。
当第一道黑色线条自主出现在油画布上时,值班电脑突然黑屏,泛红的监控画面里,黑色线条已构成半张人脸——那正是监控视频里夏薇碳化前的表情。她的下颌骨突然违反解剖结构地外翻,碳粉从牙槽喷涌,在屏幕内壁涂写出别对视的血书。而真实画布上,那半张脸的嘴角正渗出威尼斯松节油,在画框底部聚成腐臭的月牙潭。
保安老周敲响玻璃门,他的脸在雨中泛着青灰。雨衣缝隙里垂落的不是雨水,而是粘稠的油画媒介剂,在地面绘出微型《地狱之门》。我注意到他脖颈处的皮肤正以莫奈《睡莲》的笔触溶解,露出下方梵高《星空》般旋转的蓝色静脉。
夏老板让我转交东西...他递来沾满碳粉的信封,枯槁指尖残留着与我相同的铜绿锈斑。信封封蜡是倒置的死亡面具,融化的瞬间发出婴孩啼哭。正要拆封,突然发现监控画面中的自己仍低头盯着手机——而真实的我分明抬着头。冷汗顺着脊椎滑落时,镜面倒影突然裂作十二只血瞳,每只瞳孔都映着不同角度的仓库铁门。
老周布满血丝的眼球突然转向身后走廊,喉咙里挤出气音: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