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抱着有庆,看着似乎备受刺激的老丈人,一时不知道顾哪头,唉了一声,嘱咐老丈人休息,便打算去找个郎中。
刚走两步,身后老丈人发话:去县医院。
他嘴里依然时不时咝咝吸凉气,牙疼似的,但是却完整地说:验个血啥的,打个针拿点药,听着医院的医生吩咐就行,孩子不会受委屈。记我的账,我还有着家底。
二
我听老丈人的话,带着有庆进了那个医院。那是我第一次进去,感觉总是冷飕飕的,闻起来味道怪怪的。问了几个人,当时还有点乱,没什么人在,一个穿白色大褂的女人,自称是医生,接见了我们,听了我老丈人的名字,点了点头,给有庆咯吱窝里塞了个玻璃棒子嘱咐夹紧,然后领着我们去一个房子里坐。有庆那时好小一个,被房子里的一个漂亮女人拿针抽血。我记着老丈人说孩子不会受委屈,一直安慰着有庆。
你这么开明的农民不多见。女医生夸我,还给了有庆一颗糖。等了一会,那房子里的女人着急忙慌进来,神色慌张,吓了我一跳。那女医生也惊慌了起来,问:邹护士,怎么了!问题很大
哦!不大不大,病毒性的,但是这孩子是熊猫血!难得一见啊!这邹护士满脸通红,必须得建档!上报!
你办。那医生却兴致缺缺似的,在纸上写了几个我看不懂的字,叫来另一个护士,让我们跟着她去。
那邹护士见我们走,跑来拉我的手说:
打完针过来刚才那里找我,千万记得!
说完又跑了。边跑边回头嘱咐我:千万记得过来哈!
三
有庆还小,嗷嗷哭,护士很不耐烦,让我把有庆按住了,我胆颤颤的,又不太懂,只记着老丈人说听吩咐的事,按着有庆让那护士给他扎屁股还有手背的针,又不断贴着有庆的脸亲亲疼疼地安慰着他把屁股针打完了,又把手背上针连着的瓶子里的水打完了。
有庆痛苦的样子让我觉得不如让他继续发烧算了。对这些白色大褂的女人就有些发憷。但是真是神奇,有庆打完针水,嗷嗷哭了一会,在我站在医院门口不知道该不该逃走的时候,他突然就精神起来了,对着我咯咯笑,还要下地去走。
他的脑门和后背此时呼呼地往下冒汗,眼睛却逐渐睁开了,眼泪混在汗水里,对着我笑,眼睛不知道是被汗和泪糊得,还是笑的,眯缝着。
不全坏。
我这样想,便带着有庆回去找那个邹护士,邹护士看着精神的有庆,喜欢得不得了,有庆也对着这护士直笑。邹护士看有庆笑,却又看他的手背,肿了一大块,脸色一变,翻他身子扯他裤子看屁股,有庆不好意思,直揪裤头。
邹护士说了句咬牙切齿的话:这实习护士,没轻没重,一点素养没有,迟早害死人!
骂了一句让我有些舒服的话,她突然也对我笑眯眯起来,让我也给她抽血。
我没病,有病也看不起,就不想让她扎我的手臂。哎呀,同志,配合一下哦!
看她拿着针,叫我同志,我仿佛看到拿枪的战士,只能配合了,有庆又被吓了下,在我的裤裆下缩成一团。她取了我的血,拿着些东西就弄什么去了,也不理我们。
家里有热水吗过了一会,她突然冷冰冰说了一句。
我没反应,邹护士又回头看着我问:你家里有热水吗
我这才知道是问我,这护士对我孩子的态度比对我要好:没有,我们不讲究。
在这儿等我。护士出门,没一会拿了水壶和水盆、毛巾来,温声细语劝着有庆躺在房子里的床上,整了热毛巾,给有庆仔细地揉手背的肿块,又用热毛巾不断拍打有庆的屁股蛋子。
记着了,回去让你老婆也来验个血。还有,这几天每晚给他这样热敷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