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声撕开七月的热浪时，林晚正踮着脚往教室后门张望。教室吊扇在头顶发出吱呀的声响，搅动着凝滞闷热的空气，却吹不散暑气，反而将粉笔灰扬起，在透过玻璃窗的阳光下打着旋儿飞舞。她握着物理练习册的手指微微发潮，指甲在纸面压出浅浅的月牙痕——今天班上要来个转学生，早自习时就有消息在各班传开，说对方刚从重点中学退学，还在原来的学校因为打架记过。前排几个女生交头接耳，不时往教室门口瞥去，眼神里带着好奇与揣测，窃窃私语声像蚊虫般在教室里萦绕。

    林晚的思绪不自觉飘向窗外，梧桐叶被晒得蔫头耷脑，边缘蜷曲着，在热浪中无力地耷拉着。远处的操场在热浪中扭曲变形，塑胶跑道仿佛被蒸腾出缕缕虚影。她想起昨天在教师办公室偷听到的对话，教导主任推了推眼镜，语气严肃地说：这孩子家庭情况复杂，父母关系破裂导致他性情乖张，你们班主任要多费些心思。

    正当她出神时，走廊传来清脆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在教室门口戛然而止。班主任扶了扶胸前的眼镜，敲了敲黑板，粉笔灰簌簌落下：同学们安静。这是新来的同学周砚，大家多照顾。话音未落，前排女生已经窸窸窣议论起来，细碎的话语像撒落的珠子。

    周砚站在门口，白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脖颈处还沾着些许汗珠，在阳光下闪着微光。额前碎发被汗水浸得微卷，随着步伐轻轻晃动。他的眼神却像浸在冰水里的玻璃珠，凉得能让人打个寒颤，扫视教室时，仿佛能将一切都看得通透。林晚注意到他手腕内侧有道浅色疤痕，像是一条蜿蜒的小蛇，随着抬手打招呼的动作若隐若现，那道疤痕像是藏着不为人知的故事，让她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

    周砚的目光突然顿住，林晚这才惊觉自己坐在靠窗的空位旁，阳光正把课本晒得发烫，纸张边缘微微卷起。他穿过过道时，校服下摆扫过她的课桌，带起一阵裹挟着雪松与皂角气息的风。那股独特的气息钻进她的鼻腔，混着夏日的燥热，让她莫名心跳漏了一拍，仿佛有只蝴蝶在胸腔里振翅。当他的书包咚地砸在课桌上时，金属拉链撞击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惊得林晚手中的笔差点滑落。

    同学，借支笔低沉的嗓音惊得林晚手一抖，铅笔在作业本上划出长长的墨痕，像一条黑色的小蛇。她慌忙翻出备用笔，指尖擦过他掌心时，触到一片薄茧，粗糙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让她心里一颤，不禁猜测这双手究竟经历过什么。周砚转着笔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突然推过来张纸条：你解最后一道大题的方法不对。字迹潦草却有力，力透纸背。林晚瞪着纸条上重新推演的公式，刚要开口反驳，却见他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窗外的蝉鸣声愈发喧嚣，阳光给他的睫毛镀上金边，在眼下投出小小的阴影，嘴角还沾着刚才偷吃的味棒棒糖碎屑。她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微微张开的嘴唇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喉结偶尔上下滚动，心里的不满渐渐消散，甚至生出一丝想要保护这份宁静的冲动，鬼使神差地伸手想替他挡住刺眼的阳光。

    放学时分，林晚抱着作业本往办公室跑，忽然被一股力道拽住手腕。转头只见周砚靠在墙角，指间转着枚银色硬币，硬币在阳光下反射出细碎的光，随着转动划出一道道银色的弧线。他身后三个染黄毛的男生呈扇形包围过来，为首的嘴里叼着烟，烟雾缭绕在他们头顶，染黄的头发油腻地贴在额头上，眼神中满是挑衅：新来的，识相点把保护费交了。周砚踉跄了一下，后颈渗出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着光，喉结紧张地滚动着。

    空气仿佛凝固了两秒，周砚突然反手扣住黄毛手腕，动作快如闪电，膝盖精准顶向对方小腹。黄毛闷哼一声，弯下腰去，手中的香烟掉落在地，溅起几点火星。另外两个男生见状冲了上来，周砚毫不畏惧，挥拳迎击，拳头带起的风声在狭小的角落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