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起她下巴:这易容术倒是精巧,没四十年功力做不出来。
满座哗然中,谢云昭突然暴起掐住沈明珠咽喉:半年前你说在山洪中丧母,求我收留时......
谢云昭的手掌青筋暴起,沈明珠被捏的直翻白眼。我望着这个曾说要为我摘星星的少年将军,此刻他眼底翻涌的滔天恨意竟比北疆狼烟还要可怖。
你说你没有母亲没有家了……谢云昭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黑血滴在沈明珠月白襦裙上
安平郡王突然用扇骨挑起沈明珠的衣袖,腕间暗红色的胎记在阳光下泛着磷光:这朱砂记,怎么跟刑部通缉的南疆妖女画像一模一样
不可能!沈明珠突然尖啸,声音像是用指甲刮过生锈的铁片,系统明明说这具身体......
她的话戛然而止。我敏锐地捕捉到那个古怪的词汇,却见谢云昭突然松开手踉跄后退。他胸前的布料不知何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暗紫色的蛊虫正从裂缝中蜂拥而出。
小心!安平郡王将我拦腰抱起,足尖点地腾空跃起。方才站立的青砖地面瞬间被蛊虫蚀成蜂窝,腾起的毒雾中传来沈明珠癫狂的笑声。
你们以为破了情蛊就赢了她的面容在毒雾中扭曲变幻,时而妙龄少女,时而鹤发老妪,谢云昭早就是蛊鼎了!他的心头血养着金蚕母蛊,只要......
破空声骤响。三支羽箭呈品字形钉入她咽喉,将未尽的狂言永远封存在喉间。我转头望去,父亲握着祖传的乌木弓站在月亮门洞下,弓弦犹在震颤。
谢云昭突然跪倒在地,衣服碎片混着黑血簌簌而落。那些蛊虫仿佛突然失了方向,竟开始互相撕咬吞噬。安平郡王趁机甩出火折子,幽蓝的火焰瞬间将虫群吞没。
清...欢...谢云昭向我伸出手,掌心躺着半枚染血的玉佩。那是我三年前送他的双鱼佩,此刻残缺的鱼尾正扎进他血肉模糊的掌心。
我蹲下身,鲛珠在指尖泛起柔光:谢将军可还记得,三年前你出征那日,我母亲说过什么
他涣散的瞳孔突然收缩。那个暴雨倾盆的清晨,缠绵病榻的林夫人将我们的手叠在一起:南海鲛珠能辨真心,若有一日......
若有一日你负我,鲛珠映出的就不是七彩霞光。我将珠子悬在他眼前,本应流光溢彩的宝珠此刻泛着浑浊的灰雾,母亲没说完的是——当它照出黑气时,说明佩戴者早已被蛊毒浸透五脏六腑。
谢云昭的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他突然暴起抓住我的手腕,却在触及鲛珠的瞬间被灼得皮开肉绽。安平郡王的折扇及时架住他脖颈,扇缘金刃在皮肤上压出血线。
谢云昭突然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他疯狂抓挠着自己的胸膛,指甲带起一道道血肉。我别开脸,余光瞥见沈明珠的尸身正在毒火中蜷缩成焦黑的婴孩大小。
父亲走过来用大氅裹住我颤抖的肩膀:今早收到八百里加急,南疆叛军打着天命之女的旗号越过苍梧山。他望着仍在抽搐的谢云昭,陛下命谢小将军率玄甲军即日出征。
我最后看了一眼曾经鲜衣怒马的少年郎。此刻他蜷缩在血污与蛊虫残骸中,右手仍死死攥着那片染血的玉佩。安平郡王忽然将玄铁扇塞进我掌心:姑娘可愿与本王的金鳞卫同行这把见血封喉的扇子,或许比绣花针合手些。
残阳如血,映照着苍梧山巅终年不化的积雪。玄甲上凝结的冰碴簌簌而落。山脚下,南疆叛军的赤色旌旗在暮色中猎猎作响,旗面绣着的曼陀罗花纹竟与沈明珠颈间银锁如出一辙。
报——!郡王,东南方发现敌踪!斥候的声音裹着朔风传来,他们驱赶着...驱赶着活人在前开路!
安平郡王的玄铁扇在指尖转出冷光,镶金扇骨映出他眉间朱砂痣,红得似要滴血。果然是噬心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