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论议论而已,跟杨翠玲亲近的早忙起来了。谁?杨翠玲?中毒了?啥样了?碍事吗?那得去看看啊!于是,忙不迭地赶到卫生院,围了一屋子,看着昏迷不醒的杨翠玲就很凝重。第二天再打听,说是过来了,认识人了,会说话了,能吃饭了,赶紧买了礼物再次感到卫生院来了。于是,杨翠玲的病床头就堆满了。过去看病人,多是称二斤油条或者两封饼干,再不然买两封蛋糕,现在到底有钱了,再看病人那些东西就拿不出手了,整箱的方便面、整箱的蛋糕、整箱的水果……一窝蜂地送来了。一个人混得怎么样,平时看不出来,一旦有事了就全显出来了。杨翠玲看着那越堆越高的礼物感动得眼圈儿红红的,不断地表达着她的感激,要人家把东西拿回去,她吃不完也不喜欢吃的。可谁会听她的?那不显得傻不拉几的吗?杨翠玲身边没别的更亲近的人,蓝云芳就是她最亲近的人了,天天守着杨翠玲她是一清二楚的,骑三轮车就是为了把大家来看杨翠玲买的礼物帮她带回家的。
办完出院手续,三个人说说笑笑就上路了。说说笑笑是为了给杨翠玲解闷,杨翠玲心里是清楚的,尽量也随她俩开开心心的。杨翠玲在卫生院里天天没事干就想东想西的。事实上,经此一劫,她也想开了一些东西,不过也触到了她的伤心处,要是就此过去了,最亲的人连最后一面也见不上了。杨翠玲一想到邓金柱和儿子邓聪明就难过的掉起了眼泪,这也是大家来看她时说得最多的。现在,蓝云芳和黄雪丽不知不觉也说了。蓝云芳说,金柱回来别叫他走了,挣不完的钱,挣多少是多啊?黄雪丽说,是啊,外边的钱花着就好些咋的?黄雪丽的个性很直爽,风风火火的,像个男人,说话也是,每一开口总会加上这三个字,时间长了就成了她的口头禅了。初跟她打交道的人很不习惯她如此粗鲁的话语,时间长了慢慢就适应了。杨翠玲知道她,也不觉得有什么。见俩人都这样说,杨翠玲就诺诺的答应着,这让杨翠玲觉得很别扭。因为杨翠玲知道邓金柱不出去不行,可要这样说等于跟人家抬杠,叫人家下不来,心里不是这样想的硬这样说,那就等于口是心非,虚情假意,杨翠玲一向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人,可现在她不得不口是心非,不得不虚情假意。
种花在当地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儿了,也不是三十年五十年的事儿,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儿谁也说不清,庄稼人不大考究庄稼的来历,他们要的是收成,要的是实用。人们的日常生活的确也是离不开花的,且不说身上穿的衣服、床上铺的被子,单是洗脸用的手巾、装粮食用的布袋、脚上穿的鞋子……哪一样少得了花呢?这些年,涤纶、腈纶、锦纶什么的多了,衣裳啊、鞋啊啥的不再是棉的了,就连装粮食的袋子也不再是布袋而改用了装化肥的编织袋——当地叫鱼鳞袋子,还有手巾也不再是家织布而改买机器织的又厚实又柔软,用起来实在比家织的手巾舒服多了。当然也不再纺花、染线、经线、织布了,想要什么到集上就能买到什么,还能挑挑拣拣,要多称心有多称心,可是百密一疏,在怎么也有不如事的时候。别的不说,单是被子就少不了要种花的。当然,要是到集上买的话,被子也不是买不到,可比起自家地里种出来的花还是不那么可心啊!也许是因为这个吧,现在种花的人家已经少多了,有些人家几乎一连几年都不会种一棵花的。可是,种家一少,花的价钱就上来了。杨翠玲完全就是看在价钱的份上才种花的。邓金柱一年到头辛辛苦苦打工也挣不了几个钱,她要不在家扒扎几个,哪里会有钱供邓聪明上学啊?
这话当面背地也不是不能说,可现在说不合适,杨翠玲就没说,她知道老人说的不如意十常八九,能与人言只二三的道理。
三个女人正说笑着,忽然看见赵海生带着卢月荣说笑着走了过来,看见三个女人只是远远地打了招呼,并没有要下车的意思。这让杨翠玲很感慨,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