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来的季萧，眼底是一片猩红的杀意。

    那个时候季萧居高临下满脸笑意的看着不停挣扎的季妄山，下一瞬将自己手中的一沓照片甩在季妄山脸上又散落在地发出一阵轻响。

    季妄山垂眸看清了照片上的人，那个他朝思暮想此刻却已经无法触碰到的珍视之人。

    “你很在乎这人对吧？”季萧迈步踩上了一张飘落到他脚边的照片，“你要是还想让他好好活着就乖乖留在季家。”

    “一个什么背景都没有的孤儿，季家想让他从这个世界消失轻轻松松。”

    季萧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你当然可以反抗我，不过你是我的儿子我当然不会把你怎么样，可代价就要让他来替你付了，你想好了？”

    他想好了，只要能保护好云镜眠哪怕付出的代价是暂时远离他也会这样做，他只想要云镜眠能安稳的往前走。

    至于他，至于他这个失了约的人会这样痛苦都是他的罪有应得。

    “是我不够有能力陪在你身边让你忍受无端的折磨，是我没能赴约让你白等让你失望又让你独自一人这么久....”

    季妄山说到这里也无比哽咽泪如雨下，即便他已经落泪到无法言语，仍有些执拗的抬起手来一下一下的轻拭着怀中人的眼泪。

    明明是让人开心的重逢和解释误会，两个人却一个哭的比一个狼狈，仿佛要把这一生的泪都流尽一般。

    也明明是互相依赖的拥抱，可两个人现在同样只能感受到巨大的悲伤，他们共同错过对方的那十年永远是埋在两个人心中的隐痛。

    季妄山并不想把想保护你所以才选择暂时远离说出口，他觉得这样只会让云镜眠徒增悲伤，所以解释时都说的有些挑挑拣拣。

    “季妄山。”云镜眠忽然打断了他的话抬眸望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泛着红眼底氤氲着眼泪闪着微光，“你到现在还不打算完完整整告诉我吗？”

    顷刻间季妄山的呼吸一滞，没想到自己因为不想让云镜眠难过的有所隐瞒会被对方轻易看穿。

    “你以为只有你了解我，我一点都不了解你是吗？”云镜眠的目光缓缓下移盯着季妄山的胸口，似乎是要透过他的皮囊看到他的心。

    “如果你还像以前那样觉得这样做对我来说是一种保护的话，那我们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就先到此为止吧。”

    云镜眠说出到此为止的时候只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死去了一点，长久以来吊着他的心力也好像在一瞬间消散。

    他忽然想起自己从前不知在哪读到的一段话：虽是凡人，爱若爱到大雪满弓刀地步，接下来就是轻声告别了。（注）

    是了，水满则溢月满则亏在哪里都是一样的道理。

    云镜眠抬手想要把季妄山推开，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的手很轻的颤抖着，本来掩藏笑意和温柔的眼睛在此刻已然黯淡下去。

    他曾经有想过要站在原地等季妄山回来，可现在他却忽然有一点想选择放弃了，也在想难道说爱情里根本等不到一个结局。

    到了这种时刻季妄山的眼泪更加汹涌，开口竟是失了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双手死死的抓着栏杆将云镜眠禁锢在原地。

    云镜眠心中燃起一阵无名火，不知道季妄山又不想完整告诉他又不放他走是什么意思，本来已经想抬手给季妄山胳膊上来一巴掌的他抬起头时却怔住了。

    因为意识到他想要离开的季妄山又开始颤抖起来，牙齿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唇瓣用力到已经有血涌出。

    可他却似感觉不到疼一般只顾得上留住云镜眠，他想要开口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云镜眠看了他的口型许久才看明白季妄山想说什么。

    他想说——爱你，别走，求你。

    第6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