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怀泱被我搂在怀里,一动也不动,小手摩挲着我的背,一直叫我别哭别哭。
他还太小,不知道我因何落泪,也不知道西宫的烛火为何燃了整晚。
泱泱倒是个懂得示威的,第二天便早早来了我宫里,大红色的衣裳更衬的她发白,整个人娇滴滴的,脖子上大咧咧的露着陆寻给予的爱痕。
净是些勾栏样式,入不了我的眼,自然也没什么耐心去看,只等着她行过礼后识趣的走。
可偏偏她是个没脑子的,进了屋便坐在了贵妃椅上。
说话声音小,像是怯懦,可我听得出来,她话里带了三分炫耀。
“姐姐,昨日夜里实在折腾太过,陛下说让我在寝宫里歇息,可我想着不来姐姐这里,实属是不合规矩…”
我不理她,只扶着额头任由她一个人絮絮叨叨,却在她说到什么的时候,神色不自然了一瞬。
她说陆寻给她赐了封号,是“梅”。
梅花香自苦寒来的意思,她如今算上是苦尽甘来,糟糠妻苦守寒窑多年换了个后位,他赐她梅字,像是无上的恩典。
她说话时笑意盈盈的,偷偷撇着眼睛看我的神情。
可我总觉得无趣,不去看她,只想起那年腊月的梅园里,我与陆寻定情,他说这世间最美的梅花只为我一人而开。
如今我抬起头,透过半开着的窗看向满院的梅花时只觉得讽刺,梅花抗寒,即使在凛冬里仍然开的欢快,可爱不行,被冷落的多了,自然便没些气力去争了。
我摆了摆手,打断她滔滔不绝的话,只随意赏了她些东西,便让她退下,她像是有些不情愿又没办法明着顶撞我,只讪讪闭了嘴出门。
身旁同我一起长大的如玉开了口,说她勾栏样式不知廉耻一般,顶着满脖颈的秽物到我面前来争宠示威。
我何尝不知,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同她一般计较,天家最是无情,新鲜劲过了,兴许她就成了下一个我。
我不奢求陆寻再像从前一般爱我,只盼着我的怀泱,能够平安喜乐,百岁无虞。
这就够了。
6.
夜深,正要吹灯时,陆寻醉醺醺的进了我的房里。
他通红着眼眶问我怪不怪他,其实说实话,于妻这个身份来讲,我是怪的,怪他变了心,怪他忘了诺。
可细细说来,在这个贞洁比命都重要的时代,他忍着嘲笑和指点,娶了我这个被人糟践的人,做什么我都不应该怪他的。
于是我摇了摇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伸手抚了抚他皱着的眉。
娇妻美妾在怀,我不知道他还愁着些什么,一夜不语,他醉着酒在我膝上睡了一夜,第二天又摆着一张冷淡的脸出了门。
我久久伫立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一点一点渐行渐远,突然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我们这一世,只能见这最后一面。
刚转过身,就听到了喧闹声,泱泱带了大批大批的人,气势汹汹的往我宫里走,我站在门口看向她时,一眼望去又望到那抹明晃晃的炫耀。
“姐姐,殿下说了,您宫里有最美的梅花,让我挖几株回去,要不我殿里空落落的,和我那封号不相宜。”
我似乎想明白了昨夜陆寻的异常,他原来是将我们的定情花赏给了旁人,才来问我会不会怪他。
我噙着笑,坐在院里的秋千上,捧着如玉拿来的手炉,看着她叫人动手。
“原来是想要些梅花啊,妹妹何必大动干戈,辛苦的过来。”
“不过是些不值钱的玩意,正好我这院里也养不下了,你派人吱个声,我吩咐人给你送去多好啊。”
不过是我不要的东西,打发叫花子一般,赏就赏她了。
她像是听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