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攥着喜服里的毒针,在红烛将灭时,终于看清了萧景珩的脸。】
我是尚书府最不受宠的庶女,被嫡母塞给镇北侯世子冲喜那日,满府都在笑——林晚莺啊林晚莺,你不过是块替家族铺路的破砖。
可谁能想到,我的盖头刚掀,萧景珩就往我茶盏里撒了把毒粉。
他温声说夫人慢用,眼尾却凝着冰碴子。
更可怕的是,三日后我在他书房翻出半封密信,墨迹未干,写着张角懿三个字——那是敌国国师,半年前刚屠了我朝边境三城。
我以为自己撞破了卖国贼的阴谋,连夜配好鹤顶红要送他归西,却在掀床板时摸到个鎏金匣子。
里面是染血的皇谱,是萧景珩与先帝的断发,是他与暗卫往来的密报:假通敌,真布网,待鱼入瓮,血洗污名。
原来我不是联姻的棋子,是他故意放进棋盘的变数。
他要我替他试毒,替他查探,替他在朝堂掀起风浪。
可当我按着他的局反杀张角懿的暗桩,当他握着我的手说晚莺,你比我更会下棋时,我突然在他袖中发现半片染血的药渣——那是我前日替他熬的补药里,独独少了的一味。
红烛再燃时,萧景珩的手抚上我后颈。
他说:阿莺,明日早朝,我要请旨封你为世子妃。可我知道,他藏在广袖里的,是我昨夜落在案头的,那封写着镇北侯通敌实证的密信。
这局棋下到最后,到底是谁在算谁
当我望着他眼底翻涌的暗潮,突然想起嫡母塞给我时说的话:你这条命,早该喂狗了。
可她不知道啊——我林晚莺的命,从来不是用来喂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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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蹲在偏院的药炉前,竹夹拨了拨炭灰。
砂锅里的当归在咕嘟冒泡,药香裹着苦味往鼻尖钻——这是给大夫人治头痛的药,我煎了七日,今日该收尾了。
姑娘!慕云撞开院门,发簪都歪了,老爷把您许给镇北侯世子了!
药铲当啷掉在地上。我盯着她涨红的脸:你说什么
婚书都下了!慕云拽着我袖子直抖,说是镇北侯要和咱们尚书府联姻,老爷昨晚在朝上应了。
姑娘,您前日还说要攒钱去南边开医馆,这......
我弯腰捡起药铲,指尖触到粗粝的木柄。
镇北侯世子萧景珩,我听过这个名字。
上月他带军打退北戎二十里,京中贵女都在绣帕子等他相看,怎么会轮到我这个庶女
晚莺。
冷硬的声音从院外飘进来。
我抬头,林夫人正扶着丫鬟的手跨门槛,翡翠镯子碰出清脆的响。
她扫了眼我沾着药渍的素裙,唇角扯出冷笑:收拾东西,三日后嫁去镇北侯府。
母亲。我垂眸,为何是我
为何她指甲掐着帕子,你庶出,没嫁妆,没后台,除了这张脸还能有什么用她忽然凑近,檀香熏得我发闷,记好了,到了侯府少说话,莫要丢尚书府的脸。
若敢惹事......她笑,就当我没生过你这个赔钱货。
她转身时,珠钗扫过我鬓角。
我摸着被刮疼的皮肤,听见她的脚步声在院外渐远。
慕云攥着我的手:姑娘,这婚书有问题!
老爷上月还说要把三小姐许给左相公子......
我知道。我捏了捏她的手。
药炉里的药汤滚得更凶了,咕嘟声像极了心跳。
镇北侯是皇上的左膀右臂,萧景珩又是世子,联姻这种事,怎么会轮到我这个连正厅都进不得的庶女
三日后,我穿着大红喜服被塞进花轿。
盖头下的视线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