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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舞厅里,一下子安静得能听到飞虫落在窗棂上的声响。
刚刚那一通话,我说得慢条斯理,可字字句句都震撼全场。
大伙儿不得不信我说的都是真的,账本在那里不会跑,要查点儿过去的货,说难不难。
更何况我是供销社主任家的独生女,自小耳濡目染见过大场面。
如果连这种事都编来吓唬人,那也太看不起大家伙的眼力劲儿了。
更何况,还有柜员和秦姐的人证。
同学们纷纷避开我的目光,谁都不敢议论一句是非。
田卫东呼吸急促,皱着眉却一句辩解都说不出来。
而唐红霞的脸上也变得难看至极。
她嘴角抿得死紧,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只低头不语。
而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我之所以说那番话,不过就是要纠正同学们对我的看法,顺带着也给自己挽回点颜面。
反正过一阵我就要到别的公社去了。
至于田卫东嘛,最好继续跟唐红霞搅在一起,也轮不到我沈英来操心。
唐红霞家里也不怎么样,她自己跟着一伙投机倒把的混子,成了小太妹,没成绩也不劳动,成天琢磨歪门邪道,结果还是要靠脚底抹油逃避惩罚。
田卫东觉得她像天上的白鸽,实则不过是草地里的麻雀,他愿意陪她打转,那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咱们拭目以待就是了。
那几日,镇上风平浪静。
我心里早有预感,唐红霞那种人承诺说要来补交罚款,根本是嘴上逞能。
田卫东也很识趣,没再往我供销社门口晃,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
意外的是,田卫东没来,他爹田叔叔倒是来了。
田叔叔一瘸一拐从后巷摸进来,那工伤的腿拖在地上划拉出微弱的声响。
他衣服打满了补丁,可他拎着的那个灰褐色布包却捏得很紧。
田叔叔站在我面前,犹豫半天才说:
小沈,听说卫东拿了你们社里的东西倒卖,他没有坏心思的,他欠你的,我替他都还上......
我愣了一瞬,赶紧放下手里的算盘,低声道:
田叔,都是些小事,卫东也没拿多少,我没当回事的......
还没等我说完,他已俯身坐在板凳上,小心翼翼撕开裤子上缝了又缝的口袋,把满是铜锈的硬币和零角票子倒出来,数也不敢数,一串串地往桌上摆:
小沈,你别怪孩子不懂事。我这当大人的,不能让你吃亏。钱不多,是这些年攒下的,怕你嫌弃......
我看着他那双粗糙到裂口的手,心里不是滋味。
虽然田卫东和我是掰了,但田叔叔在上一世对我却并没什么不好。
每次我跟田卫东回家,他总会早早地去镇上的蔬菜合作社领点新鲜的菜,抱着一兜子来送我,进门前还用袖子使劲蹭手和脸,生怕把汗水弄脏我家。
想到以后我可能要和田家彻底断了来往,心里一阵堵得慌。
田叔叔自打那年厂里爆炸后,拿的都是残疾补助,靠在供销社缝缝补补赚点零工钱,这日子怎一个难字了得
我忙过去扶他起来,把钱推回去:田叔,这点钱算什么田卫东马上要考大学了,以后别再走歪路。
他眼圈瞬间红了,嘴唇哆嗦着:唉,沈英,你爹妈养大你,真没教错人。可我这当爹的,对不起卫东,也对不起你。
我强挤出点笑意,拿出早就为田家准备的东西,米油面还有一些麦乳精。
考虑到以后跟他家再无联络,这大概是最后一次给他们家添什么东西了。
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