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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

    知道什么

    我松了手,从抽屉里摸出一叠泛黄的信纸,夹着当年乡卫生所开的证明。

    知道你重来一回,故意在众人面前装可怜还是你支使唐红霞匿名举报我家那间供销社私运民生物资还是......

    我把那份陈旧泛黄的诊断单扔在他脸上。

    诈病的事前世你根本没得什么抑郁症,那些药都是唐红霞怂恿你做戏骗我的,对不对

    信纸滑落下来,角上1977年的红印被泪滴模糊地晕开。

    田卫东忽然开始咧着嘴笑了,身体跟抽筋似的一颤一颤,指头死死地捏着信纸,不松口。

    原来你都明白,既然这样,你还来救我做什么觉得我当着你面下跪求饶很爽吗

    我只看他一眼。

    救的是你爸田叔叔。他对我有一世恩情,待我如亲女儿一般。

    我打开抽屉,摸出一包用牛皮纸严严实实装好的钱票,大大小小的粮票、布票、现金,摞起来足有三千多块。

    这里的粮票跟钱,你拿回家,给田叔叔换套有炉子的房子。至于你......

    我从抽斗底层抽出一张硬卡纸,那是镇里下发的火车票,西北方向,终点是甘南劳改农场。

    明儿清晨的班次,收拾收拾东西,去西北吧,别再回镇上来。

    田卫东的手颤个不停,攥着那票的指节发白,却忍不住笑了。

    沈英,你还是这副样子,心软看不得别人受苦。可你不是不明白,我要是活不起了,你压根没法真见死不救。你跟我一样,都是被人抛弃的废物。

    够了。

    我声音压得极低。

    你怎样都由你,但别诋毁别人对你最后的怜悯。

    我查过你进城后账户的流水,供销社发给田叔叔的接济粮,每个月至少一半,经你转了出去,全给唐红霞。

    田卫东整张脸瞬间灰败下来。

    我又从口袋里摸出那只收音机,里面插着刚录下的磁带,清晰传来唐红霞尖利的叫骂。

    你要再拿不到沈英的钱,看老娘不揭你那层皮!

    你选择上了我这条贼船,就死也别想逃走。

    我推开门,寒风猛地刮进来,往屋里卷带着刺骨的冷气。

    现在,愿意去西北戒毒呢,还是想眼睁睁看着你爹被你拖下水

    田卫东死死盯着我,忽然抄起台面上的水果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你信不信我一刀子下去这一辈子,不活了也干净!

    随你。

    我声音冷硬地打断。

    你倒下了也不碍事,你下面欠下那一堆高利贷,田叔叔恐怕没法还,可债主不会跟死人计较,最后多半拖着你爹出城干重活还。

    刀当啷地滑下,田卫东瘫坐在地上,深深垂下头,看不清表情。

    我没再回头,只带上门,穿上了外套,下楼寻林建国去了。

    外头天色阴沉压在头顶,带着南风吹来一线雪意。

    林建国已经在小院门口候着,见我出来,立刻迎上来握了把我的手,掌心温暖结实。

    大事都解决了

    我点头。

    林建国将我手掌覆在掌心,指腹摸索着我的掌纹,语气里带了几分柔和。

    后悔吗

    我望着道路两旁的夜景,突然想起田叔叔往家里端来的黄豆饭,想起林建国提着牛奶站在门口等我的笨拙身影,也想起前世,儿子对我说,妈妈做的菜最好吃了。

    指尖无意触到林建国手上那只金色的戒指,那是去年冬天我们一同在百货柜台选的,只选了一对素圈,却比什么金银雕花都要扎实。

    不后悔。

    我轻轻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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