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过大厅的高顶,就这么落在蒋淮身上。
这一眼,让蒋淮想到了几年前,他深夜无眠时,万千高楼黑了窗,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夜空中最清浅的那一抹月光拂过群星最后轻轻落在他的窗台上。
文艺工作者总是敏感些。那些窗台上的银辉,好像是月亮对他的邀约。蒋淮后半夜就这么趴在窗台上看月亮,那夜恰巧无风也无云,明明没能睡上觉,蒋淮却觉得自己几日的郁闷在那一夜只存在他和月色之间的相望里消散。
明明当下和那时并不完全相像,快要冲破屋顶的掌声响彻耳畔,蒋淮却久违想到了那时。
他心底涌出海浪般的冲动。
蒋淮往外探探身子,半个上半身伸出看台,他知道这不合规矩,知道这算不得一个好观众,知道左云鹤大概看不清。
但他依旧张嘴,做了口型,那是他声音工作以来,最大最夸张的一个口型。
舞台上正转身下台的左云鹤好像晃了晃,但他很快得体地走下舞台,以至于让蒋淮觉得那是他自己的错觉。
蒋淮刚坐回座椅没多久,包厢的门就被推开了。
刚刚还在舞台上的发光的人忽然就出现在门后,他身上的光晕似乎还没完全去除,让整个包厢都亮堂了起来。
左云鹤的动作很急,他一把把蒋淮从座椅上拎起来,西服的燕尾撞在半空,合身的西装因为急促的动作鼓进空气。
蒋淮脚都没沾上地,就这么被左云鹤拎着放进了包厢内部的椅子上。
刚被摔进椅子,没等蒋淮缓过视线骤然变动带来的不适,一阵热气靠近,左云鹤撑着椅子把手俯下身来,把蒋淮禁锢在他和椅子之间的空隙中。
室内还是很暗,蒋淮放缓了呼吸,左云鹤的动作太具压迫感,随着胸膛靠近,年轻男性浓浓的张狂的荷尔蒙扑面而来,打在蒋淮身上,让他仿佛幻视一只洁白的鹤在他面前撕开层层白羽,露出了其内獠牙张狂的灰色的狰狞狼面。
包厢外的演奏还在继续,乐声却渐渐飘远,整个包厢像是开启了结界,只他们两人僵在这里。
蒋淮微歪了下身子,避过对方又热又烫的鼻息。
绵密的睫毛扇动得飞快,成了这一方静谧里唯一的灵动的事物。
“蒋淮,”左云鹤看了这么久,终于开口了,“你刚刚说了什么?”
每个字带出的气息,都硬硬打在蒋淮侧颊,蒋淮睫毛抖得更快,好像是被缠进蛛网中振翅欲飞挣扎逃生的蝴蝶。
声音又冷又硬,和刚刚那个舞台上月下精灵一般的小提琴王子相去甚远。
蒋淮一时有些恍惚,不知道此刻是幻觉还是刚刚是幻觉,小动物一样的直觉驱使他回避这个问题。
“我没……没说——”
左云鹤忽然伸手嵌进蒋淮下颌,虎口压在蒋淮下唇,力气大得离谱,把蒋淮开口的糊弄压了回去。
“刚刚你探出身,对我说了什么。”
他又开口问了一遍,左云鹤身子因此又下压一些,留给蒋淮的空隙顿时小了起来。身前身后都是僵硬的,像是被什么心怀不轨的人绑架,蒋淮的腿被夹在椅子和左云鹤的身体之间,不由自主小幅度抖动。两人之间的气氛逐渐诡异起来。
他有些想不明白,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明明两人在好好参加演奏会。
抵在自己身前的胸膛剧烈起伏,蒋淮这样的距离,清晰听见其中剧烈的心跳声。蒋淮在过快的节奏中失神,明明是这么诡异的场景,蒋淮却好像透过这震耳欲聋的心跳看透了什么。
姿势还被限制着,原本紧张的心情已经瞬间疏解,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心情——
蒋淮舔唇,语气又甜又软,“左云鹤,冷静些,你让我不舒服了。”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