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观察室,刚一关上门,他就懊悔得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大概是亓弋这几天在刑侦跟大家相处得还算不错,让他忘记了亓弋原本就是不好相处的,其实他本意并不是质疑亓弋,只是因为“装作毒瘾发作”这个结论太过惊世骇俗,让他一时没忍住。不过好在海同深及时打断了,彭渤调整好心态,小跑着去了何冬阳的办公室。
观察室内,亓弋指着玻璃问道:“我能进去吗?”
“可以。”海同深说,“你是禁毒的副支队长,咱俩没差什么,甚至你级别还比我高,你完全可以做你想做的。”
亓弋不置可否,说道:“一会儿我做什么你都别管,跟你没关系。”
“欸,你别犯错误啊——”
海同深话没说完,亓弋已经拉门进了审讯室。
“给我肉!”张聪在约束椅上不停扭动,“给我肉!求求你!给我肉!”
亓弋双臂交叠抱在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淡淡说道:“谁教你的?”
“给我肉——给我肉——”张聪把头埋在胸前,用头去找自己被束住的双手,似乎是要用手抓头发。亓弋冷笑一声,弯下腰靠近他。
“亓支小心。”宗彬斌在他身后说道。
亓弋用手捏住张聪的下巴,将他的头猛地抬起,慢慢逼近,直到两个人的鼻尖几乎都要挨在一起,亓弋才猛地松开手。惯性让张聪直接摔在椅子后背上,宗彬斌怕亓弋冲动,连忙赶了上来,然而让宗彬斌没有想到的是,张聪却已经安静下来。
“怂货。”亓弋低声骂了一句,转身对宗彬斌说,“我和海支来审他。”
海同深也已经进了审讯室,他示意宗彬斌先离开,而后拉开椅子缓缓坐下。
大概是亓弋那时的“从天而降”给张聪带来的震撼太大,在认出亓弋之后,张聪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腕。这个小动作没有逃过海同深和亓弋的眼睛,二人虽没有对视,但却默契地感受到对方的意图,没有抢话,也没有互相推让。亓弋坐到椅子上,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和冷峻:“听说你嚷嚷着我打你了?要让我脱了警服?”
张聪见过不止一个警察,辖区片警、缉毒警、刑警、狱警,但很奇怪,他没见过亓弋这一款的,无关相貌,而是气质,具象一点说,是一种气味。张聪在亓弋身上嗅到了一种独属于高位者的气味,不是来自警察的那种正义又威严的压力,而是他感觉到,亓弋真的能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捏死他。张聪垂下眼皮,避开了那种压力,回答道:“不是我说的,警官你记错了。”
“刚才为什么装毒瘾发作?”亓弋问。
张聪低着头沉默。
“手腕疼吗?”亓弋又问。
“疼。”几乎是下意识地,答案脱口而出,后悔也随之而来。张聪重重地出了口气,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心态。
“知道为什么抓你吗?”亓弋问。
“因为找人买肉。”张聪回答。
这个对话让海同深不由得皱了下眉,亓弋仿佛是不太会审讯,这种预审翻来覆去磨了十几遍的问题,对于张聪这样二进宫又背着重案的嫌疑人来说已经是无用功,一旦亓弋用这样的话题作为开始,张聪刚才对亓弋的那种畏惧就被削弱了不少。海同深在桌下轻轻碰了亓弋以作示意,接过话来:“流程你都熟悉,说说吧,你跟钟艾然怎么联系的。别拿糊弄预审的话来糊弄我,算算时间你就该知道,我们已经审完钟艾然了。主动交代和无口供定罪完全是两回事,你掂量掂量。”
张聪目光在海同深和亓弋之间徘徊,似乎是在做挣扎,最后说道:“我出来之后犯了瘾,之前的那个货主不给我供货了,我就联系了缅北那边,他们说找了人给我送货,就是钟艾然。”
海同深故作嘲讽道:“你还能联系缅北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