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而他们,在正子脑中找到了证据。
“衡量这些红斑有两个维度,第一个是红斑的数量,第二个是红斑的活跃度,也即亮度。我们调取了机器人过去三年的数据,从数量上看,自院长对他做过清理之后,到现在,红斑一直在增加,但其中也有一些增速显著加快的时间点。
“这表明,一些特殊的外界刺激会导致红斑短时间内迅速增加。其中最为显著的,一是在机器人得知杭景博士的婚讯时,红斑大幅上涨,二就是在这不久之后,杭景博士为之嵌入了屏蔽方程式。”
当那些屏蔽方程式使得机器人的“思维”自由、不受监视后,红斑就如脱缰的野马,肆无忌惮地疯长了。
“所以呢?这就能证明它们是‘人类之爱’了?”
副院长摇了摇头:“这为红斑的形成机制提供了两种可能解释,其一,红斑在经过不同的刺激后,会出现不同程度的增长。当刺激属于和杭景博士的日常相处时,红斑的增长速率稳定;遇到特殊刺激后,红斑加速增长。
“其二,红斑本身就会以一定的速度出现,但一直处于被压制状态,遇到特殊的刺激后,会一定程度地冲破压制。但这些还不能说明,它们代表着‘人类之爱’。”
“在红斑活跃度曲线中,没有稳定的上升或增加趋势,但存在着数不清的小峰值和大峰值,小峰值遍布在很漫长的时间线中,对应的事件非常琐碎,比如机器人为杭景博士准备饭菜,或者他带着杭景博士去公园散步,而大峰值则同样对应着一些特殊的节点。”
在场的研究员们纷纷屏住了呼吸,利用了半个研究院之力,使用上不少最高级别项目才能使用的技术与设备,他们最终得出的结论,使他们震撼。但这种震撼,不仅仅是来自于一个机器人竟然能产生“爱”,还有这个机器人的爱本身。
这些与正子脑常年打交道的人类,在他们心中根深蒂固的厌恶与偏见,似乎在此刻动摇。一个机器人的三年光阴,在半个月里被解剖。在此之前,他们的研究方向多是研究机器人在各行各业的应用与发展,他们很少去探索过一个机器人的记忆与思想。就像越展现出人性的动物,越令人心生怜爱一样,这个机器人所展现的人性,也深深地击中他们的内心。
副院长眼底出现挣扎与动容,但是她低垂着头,望着报告,稍稍掩饰,“我们已和心理学研究院合作探讨。当人类做出某些决定的时候,驱使的因素可能有多种,其中,付出、牺牲与占有,多被爱所驱使。
“对应的,在正子脑,这些红斑也会发挥驱动作用。根据机器人正子脑历史数据分析,每一次他选择自我牺牲来保护杭景博士的时候,或者杭景博士对他……”
她顿了顿,选择一个保守的词汇,“……示好时,这些红斑会同步增强变亮,而当他发现杭景博士与您相处时,红斑也同样如此。”
副院长依旧有所保留,她还有理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可什么该信,什么不该信,却让她感到迷茫。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相信:还有另外一种显著的情况,当法则的冲突出现时,这些红斑竟然也会同步增强!
当杭楚泽院长的“返回指令”被机器人无视,当被谴责是他的支离破碎伤害了杭景,当他决定违背曾经被输入的指令——“机器人不可能爱上人类”,说出那三个字时,这些红斑,都曾绽放出夺目的光亮。
“以上我所描述的较为定性,这里是我们的分析报告,报告中有足够的数据支撑结论,虽然这很匪夷所思,但红斑和“人类之爱”之间的确有着极强的相关性。”
副院长把报告往贺庭面前推了一段距离,忐忑地等待贺庭发话。
这个向来从容的首席,此刻与一座石雕僵坐在椅子上,唯一能证明他是个人类的,是他脸颊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