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是承了一条命,陶晓东没父母,还背着个弟弟,他真没多余的精力再拉扯个孩子。
老人哭着求了半天,说给口饭吃就行。
陶晓东再心硬也犹豫了,何况陶家人向来心软。
他不吭声老人就一直求,哀戚的哭求谁听了都难过。
怀里抱着的陶淮南一只手搂着哥哥的脖子,抿了抿嘴唇,脸往哥哥耳边贴了贴,轻轻低低地叫了声哥。
陶淮南自己摸着吃了碗饭,用他自己的大勺子,经常在碗里勺半天到嘴里却只有几粒米。他应该已经习惯了,也不见着急生气,一只手扶着碗,一勺一勺平静地往嘴边送。
===第4章===
陶晓东时不时给他夹菜放碗里,陶淮南吃得费劲也没见他有想喂的意思。
在老家的那些天吃饭都是他喂的,那会儿哥俩在这边喂饭,迟苦捧着个大碗在墙根儿吃。
我们什么时候去接十爷爷,哥?陶淮南问。
让田婶儿带老家去了。陶晓东抽了张纸给他擦擦下巴上沾的饭粒。
我想它呢。陶淮南又往嘴里送饭,嘴张得大大的去咬勺子,这次是满满大半勺。
知道。陶晓东看了眼只吃米饭的迟苦一眼,夹了菜放他碗里,接着跟陶淮南说,一回来田毅哥就给你送过来。
迟苦其实吃不下了,他还恶心,头也还晕,受了伤的脑袋并没有完全恢复好。他一声不吭地吃完了一碗饭,之后就坐那儿看陶淮南吃。
陶晓东问他:饱了?
迟苦点头的动作看着有些僵硬。
陶淮南说:我也饱了。
你赶紧吃你的,陶晓东说他,你才吃进去几口。
陶淮南挺无辜地说:吃不进去我也没办法呢,哥喂我吧?
陶晓东摸摸他的头,笑了下,却还是说:自己吃。
陶淮南一顿饭吃了半个小时,吃完又吃了个橘子。他剥开橘子后往旁边递了一半,迟苦没接,他于是收回去自己全吃了。
晚上陶晓东给他俩都洗了澡,让俩小孩儿都脱光了坐浴池里。陶淮南往那一坐又白又嫩一小堆儿,身上还有点软乎乎的肉;另外一个缩在一边不敢动,薄薄一层皮底下都是嶙峋的骨头,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和疤让人看着下意识皱眉。
陶淮南伸手摸到旁边架子上的沐浴露,儿童用的,甜甜的奶味儿,自己拿着浴花抹了一身。陶晓东先没管他,去柜子里找了个搓澡巾。
迟苦不太敢动,热水蛰得浑身疼。他看着陶淮南自己团个泡沫花在身上搓来搓去,水里渐渐变得有很多沫。
陶晓东拿了条毛巾,在水里泡过之后搭在迟苦肩上,盖住他露在水面外头单薄的小肩膀。
先泡着吧,等会儿我得给你好好搓搓。陶晓东往他身上浇了点水,笑了下说,你看你脏的。
迟苦坐在热水里,浑身又烫又痒,可也没动。
多数时间他就像个哑巴,和这个环境有着格格不入的违和感。
陶晓东给他搓了两遍,绕过了他身上那些看着就挺疼的伤处,小孩儿确实脏,搓下来很多泥。陶晓东给他搓着就想到自己小时候了,说:我小时候也跟你这样,一冬天都不洗澡,夏天去河里泡着。
陶淮南在旁边接话:爸妈不让下河。
我不听话,陶晓东笑了声,我不像你这么乖,爸妈不让干的事儿多了,我天天都要挨打。
爸也说你不听话。陶淮南想起爸妈了,垂着头说,爸说你淘。
嗯,我淘。陶晓东又笑笑,抓着迟苦一条胳膊往自己这边拽了拽,给他搓胳肢窝。迟苦不怕痒,只是不习惯搓澡,也不习惯离人这么近,缩着胳膊抻着躲。
别乱动。陶晓东说他。
洗了一个多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