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巩焴这么说,似乎只是一个误会罢了,李自成明明把陈圆圆保护得很好:“为何不立刻派人去告诉吴三桂真情?”
“国公何意?”巩焴脸上露出迷惑之色。
“为何闯王不马上派人去见吴三桂,让他知道他的陈妾安然无恙?”如果不是怕巩焴下不来台,邓名都想问是不是李自成真的把陈圆圆收入自己的后宫了,不然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又怎么会做不好。
“当然通知了……”巩焴脱口而出,然后才意识到问题出在何处:“国公以为吴三桂就此就叛投了鞑子?”
“是啊,他已经投降,然后复叛,等等。”邓名也意识到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了,他印象里是吴三桂降、叛了一次:“难道吴三桂又投降闯王了吗?”
“当然。”巩焴大声答道:反问:“国公以为吴三桂只反复了一次吗?”
“闯王就在北京呆了四十余天。”邓名惊讶地问道:“吴三桂反复了几次?”
巩焴伸出了三根手指,在邓名眼前摇晃着:“三次!这是第一次投降后的事!而在这次反叛后,皇上、平章、众将,也包括我,都认为吴三桂这事太容易办了,把那个陈妾还给他就行了。不知道国公是不是感觉很熟悉,不知道国公之前是不是认为,已经摸清吴三桂的底细了,云贵就是他的命门,只要把云贵给他就能收服他了。”
“然后他又投降,又叛了?”邓名听得瞠目结舌。
“对,这就是第二次,四月一日吴三桂收到信件后对皇上派去的使者欢呼雀跃,再次把山海关移交给了皇上的官员,再次领着军队来北京参见皇上。四月三日使者先他一步与他分手后,回北京报告皇上大功告成了。结果在四月四日,使者刚走吴贼……”接下来巩焴的话,带出了一场与邓名印象中完全不同的一片石,一场他闻所未闻的李自成、多尔衮、吴三桂的激烈博弈、较量。
第053章
惨痛
永昌元年三月二十九日,得知吴三桂以陈妾被掠为理由,第一次背叛大顺,回师袭取山海关后,李自成命令唐通带领和他一起投降的居庸关兵马,并四万白银的犒劳,以及吴三桂父亲的手书赶赴山海关,从而引出了巩焴叙述的第二次投降。
吴三桂把山海关移交给唐通后,和李自成派去的使者一起向北京进发。在第二次投降后,吴三桂在永平等地张贴安民告示,宣布他是“帅所部朝见新主,所过秋毫无犯,尔民不必惊恐”。邓名听到此处,才明白自己把吴三桂的两次投降混为一谈,以陈圆圆为理由的叛变,原来是发生在第二次投降之前。
“当看到吴贼交出山海关,沿途张贴榜文后,使者以为大事以定,见距离北京已经不远,就急忙回北京向皇上报喜。使者四月三日夜,在吴三桂扎营沙河后离开他的营地,回到北京已经是四月四日早上。当时老夫亦在其侧,皇上闻报后重赏了使者,以为山海之事已经完全稳妥了。”巩焴虽然没有明说,但邓名已经听得出来,这个时候大顺君臣对吴三桂的轻视已经达到了顶点,自认为已经消除了吴三桂所有的忧虑,而且只要陈圆圆在手,就可以迫使他来投降——因为这时李自成集团的人认定吴三桂是一个胸无大志,而且贪图女色到极点的粗鄙武夫而已。
“四月五日,有人报告皇上吴三桂又一次叛回山海关时,皇上还责备了报信的人,说他们糊涂,竟然把三月二十五日的事情当做刚发生的事情报告。更让皇上生气的是,地方上的反应迟钝,军机大事竟然会拖延这么久——直到朝廷做出了反应,再次劝降了吴三桂后才报告。当时皇上痛斥牛平章,问是不是他的手下觉得天下已定,就可以怠慢疏忽了,这要不是朝廷另有能干忠勤的官员,岂不是要耽误了大事?当时牛平章也只有告罪,称一定会严责部下,让他们不要怠慢王事。”巩焴叙述到这里,已经是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