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山和南衣准备的。他的挚友们,有的再也来不了了,而有的是不能来。谢却山还活着是一个仅寥寥几人知晓的秘密。
人人看到那张桌子,都面露唏嘘之色。如今是大局已定,生活安稳,可每一个空了的位置,都在昭示着过去的惨烈。
喜庆之日,到底添了一抹哀色。
酒过三巡,有人酒意上头,望着那张空桌子,感慨起当年汴京城中意气风发的烟雨三杰,在座多是北地旧臣,无不潸然泪下,念起当年王朝盛世。而如今的北方,是大家望穿了眼,再也回不去的故乡。
没有人知道,汉人的马蹄是否还能踏过长江黄河,回到故土。
庆贺的酒,混着几分思怀和不甘,滚入喉间,一饮而尽。
夜半宾客散尽,已有几分醉意的宋牧川独坐于那张空桌前。
此去经年,好像只有他一人站在了山巅,高处不胜寒。
他对着空气落寞地遥遥举杯,这满目喜庆的红海也不过只是荒芜,他终于忍不住潸然泪下,却忽闻一道爽朗的声音响起。
“独酌多没意思?”
宋牧川泪眼朦胧地抬头望去,南衣和谢却山出现在门口。
“也不等等我们。”
春风拂面,他们执手而来,那是世上最好的事情。
番外
也无风雨也无晴
宋牧川的婚宴上,张知存喝得酩酊大醉。
外人都以为驸马是个体面人,而只有徐叩月知道,他每日都喝成这样,只是今夜触景生情,喝得格外淋漓尽致。
回去的马车上,徐叩月不得不照看着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的手忽然被他握住,力气是绵的,只是虚虚扣着她的掌心。他右手在被俘的时候被打伤过,没有好好养,从此落下病根,便使不上什么劲了。
“杳杳。”
徐叩月浑身起了细小的战栗,忘了有多久,他没有这样亲昵地喊过她的小名。
他们已经和离了。
虽然在外人眼里,他们仍是相濡以沫的夫妻,家里却已筑起高墙,分院别住。
马车里弥漫着浓厚的酒气,让她不由恍惚……思绪飘到了很久以前。
国破家亡之前,他们是天造地设、男才女貌的一对伉俪,直到被俘虏之后,她被完颜骏带走,完颜骏要她做他的妾室,她以死明志,完颜骏便把张知存也带过来,在她面前折磨他,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只能低头顺从。
完颜骏要张知存跪在外面守夜,他要他听着。
张知存差点疯了,硬生生折断一条桌腿,冲进去要跟完颜骏拼命,不出意外,被打得半死。
她只能哭,那些不值钱的眼泪哗哗往胸膛里灌。
那是一段地狱般的回忆。
他们看着彼此狠狠坠落,如同草芥被践踏。
在一日日绝望的折磨中,张知存终于找到了能跟徐叩月说话的机会。
他说:“杳杳,我们一起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