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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柔软。

    27

    天降大雪,冰寒难行。

    一连几日都是飞雪天,屋子内烧了炭火,热烘烘的,满座都是北沧关的将领。

    岑亦抬手指着沙盘,说:“舒丹拿下玉屏关之后就一直按兵不动,昨日,他突然发兵,奇袭了上渭。”

    这些天,延勒虽有攻城之举,却并未倾尽全力,好似只在拖住岑夜阑。如今胡人已经拿下玉屏、陇沙、涣州三地,成掎角之势可直逼瀚州府,没想到,他们竟弃了瀚州,选择了上渭。

    岑夜阑一言不发地看着沙盘,神色冷峻。

    元徵皱了皱眉,道:“上渭是北境两大粮仓之一,一旦上渭失守,北境数城都会失去粮草供给。到时候他们有上渭作为倚靠,进可直入大燕腹地,退可攻打瀚州。”

    岑亦道:“殿下所言甚是,胡人此举,可谓用心险恶。”他看向岑夜阑,说,“阿阑,你怎么看?”

    元徵也抬头看着岑夜阑。

    岑夜阑却问:“大哥,你觉得延勒是什么人?”

    岑亦怔了怔,说:“此人奸猾狡诈,野心勃勃,不可小觑。”

    岑夜阑语气很冷静,说:“据我所知,延勒拿下陇沙堡之后就直奔北沧关,他这么做,不啻耗费兵力打开玉屏门户却将它送给了舒丹。如今延勒又守在北沧关牵制着我们,大哥,你我都和延勒打过交道,他是这种甘为他人作嫁衣的人吗?”

    岑亦若有所思道:“阿阑所言有理,何况三年前延勒输给了你,他赋闲在王庭三载,处处受舒丹掣肘,二人斗得厉害,如今又岂肯事事以他为先。”

    岑夜阑说:“他必定另有所图。”

    岑夜阑话音一落,元徵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沙盘,他舅舅提起大燕戍边军,说到的除了岑家,还有毗邻岑家的河东军。河东统领司北行声名颇响,当年论起大燕名将,世人首推的就是岑熹、司北行。

    司北行已逾天命之年,年纪大了,司家老大司含斗五年前折在东胡的战场里,儿子剩了三个,个个资质平庸,旁人提起来,颇有惋惜之意。

    岑亦说:“听说司将军月前病重,行走都不太利落,如今是司韶英主事。”

    岑夜阑点了点头,道:“司韶英虽不善进攻,守土倒也无虞,东胡过不了河东。”

    元徵安静地听着,北境境况他来之前孟昙曾对他耳提面命,可那时他心中有气,很不满他父皇将他丢来这荒凉之所,吊儿郎当的,对于孟昙所言,只听了个十之四五。

    元徵也不信他当真会在北境待多久,没承想,他竟已在北境待了数月,更是亲历这一场又一场的腥风血雨。他生来就是天潢贵胄,是天之骄子,受尽荣宠,从未尝过人间苦。

    都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如今元徵俯下身来,看着满堂将领,恍惚间,心底却萌发了几分在京畿从未有过的感觉。

    腊月初,河东燃起狼烟,战火果真烧到了河东,北境一线烽烟四起。

    舒丹久攻上渭,僵持不下,可他们劫掠了陇沙堡、玉屏关,粮草充足,声势极盛。北沧关下亦是战火不休,岑夜阑只守不攻,任延勒百般挑衅兀自岿然不动。

    这些年来胡人来犯,从未越过防线半步,大燕寸土未失,而今不但连丢三关,战场上还一直处于被动局面,岑夜阑却依旧按兵不动,胡人气焰很是高涨。

    相较之下,北沧关的将领只觉憋足了一口气,屡屡请战,无不被岑夜阑一力压下。

    直至腊月初三,岑夜阑亲自点兵出城,袭击了延勒营地。

    四更时分,天色昏暗,又正当胡人军士疲惫换岗,直接被岑夜阑打了个措手不及。

    岑夜阑所点的都是精锐,悄无声息地潜近胡人营地,一支支箭矢如云,裹了桐油狠狠扎入帐内,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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