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着他。
岑夜阑刚想叫一声“义父”,岑熹却提枪转过身就走,岑夜阑踉踉跄跄地追上去:“义父,你别走。”
枪尖如寒芒,倏然抵在了岑夜阑脖颈间。
岑夜阑愣了愣,看着岑熹,岑熹偏过头,问他:“阿阑,亦儿呢?”
岑夜阑脸色苍白,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
岑熹说:“我让你看着他,你便是这般看的?”
“我……我不知道,”岑夜阑哽咽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他仿佛陷入一个锥心的噩梦,如何都醒不过来。岑夜阑想起北沧关所谓的叛徒,大开的北门,还有那藏在城中不知有多少的火药,岑夜阑不是傻子,无论他如何不愿意,心里都清楚,这些和岑亦脱不了干系。
岑亦是北沧关的守将,若没有他的授意,谁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埋这么多火药?
这些火药究竟是为了杀胡人,还是为了杀他?
可岑亦怎知胡人一定会进入北沧关,又怎知他有一天会困在城中?
越想越是不堪,心口寸寸生疼。
疼到极致,岑夜阑竟猛地醒了过来。他睁大眼睛,一块烧焦的木头撞入眼瞳,火灭了,还透着红,黑烟徐徐往上升,耳朵里渐渐能听见声音,远远的,呻吟声,爆炸声,交错成了晦暗的人间炼狱。
木头一晃一晃的,过了好半晌,岑夜阑才发现他被人背着,是元徵。
元徵哑声说:“你醒了。”
岑夜阑没有说话,少年背着他,二人都狼狈,缓缓地朝城外走去,他闭了闭眼,开口道:“你放我下来。”
元徵脚步顿了顿,双手紧紧托着他,还攥着岑夜阑的流火枪,低声说:“你身上有伤。”
火药爆炸太过猛烈,气浪掀翻了整个绸缎庄,周遭屋子都化成了一片火海,到处都是爆裂四溅的断木碎石。
元徵反应快,可岑夜阑离绸缎庄太近,他醒来时,岑夜阑半身都是血,脸色惨白,元徵险些以为他死了,心跳都停滞了几瞬。
岑夜阑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出疼来,不但肩背疼,腿上也似乎被划破了,满身都窜起钝刀子削肉般的痛楚。
他说:“放我下来。”
元徵置若罔闻,说:“我们出城。”
岑夜阑挣扎起来,元徵晃了晃,差点摔在地上,少年灰头土脸的,脸上还有干掉的血,是从没有过的狼狈。
“岑夜阑!”元徵语气凶狠。
岑夜阑的伤口不经碰,一胡乱动就痛得眼前发黑,他隐忍地喘了声,疼得浑身都在抖。
元徵忍了忍,说:“我们回瀚州。”
岑夜阑哑声道:“放下我吧,城外还有胡人,你带着我,走不了。”
元徵说:“能走。”
“我带你回瀚州。”
岑夜阑沉默了片刻,说:“大哥……岑亦说不定已经回了瀚州,即便我们能回去……”
他话没有说完,元徵自然明白。
元徵也沉默了下来,说:“先出城再说。”
岑夜阑道:“城里的人呢?”
元徵抿了抿干燥的嘴唇,似乎还能闻着火药的硝烟味和烧焦的味道,他说:“死了,大多都死了。”
二人都没有说话,元徵背着岑夜阑,穿过满目狼藉的朱雀大街,出了西门,西门的城门被火浪燎了一半,角落里还有烧焦的尸体。
大抵是这场爆炸太过突然,不但岑夜阑毫无防备,胡人同样没有想到,二人只遇见了几个散乱的游兵,都被元徵杀了,他们竟就这么顺利地出了城。
今日不是个好天气,云层厚重,压得低,元徵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额头滚下汗水,肌肉紧绷着。岑夜阑昏昏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