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孟怀雪登时抽了口气,又听孟昙道:“现在不但我们在找那位小成公公,咱们的新陛下也在找。”
孟怀雪道:“若是元珩先我们一步找到成槐……”
孟昙说:“所以我们要在陛下之前,先找到遗诏,才能保阿徵名正言顺地拿回皇位。”
孟怀雪沉默了片刻,道:“二叔,岑家一贯不涉朝中事,北境军真的能为我们所用?”
“不是为我们所用,”孟昙语调平缓,“自先帝将阿徵送去北境,岑家就已经无法置身事外,以元珩的多疑性子,一旦等他坐稳皇位,他不会放过岑家。”
“岑将军是为了保岑家,各取所需罢了。”
孟怀雪若有所思,半晌,又道:“……可阿徵和岑将军……”
“我在崖下将他救上来时,他烧了几天,浑浑噩噩,叫了不知多少声岑将军的名字。”
她脸色有些古怪,孟昙无奈一笑,按了按眉心,道:“由他吧。”
“人总要留些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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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沉昭奉了圣旨给元徵看诊,和京中御医一起商议诊治之策。可一连半月,元徵的病症并无任何好转,他在宫中还犯了一回病。
太皇太后自先帝驾崩后悲恸过度,就一直卧病在床,春日多雨,她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后来还昏厥了过去。所幸宫人及时唤了太医,太皇太后醒了后,就想宣元徵入宫。
众人都知,元徵回京疯了之后就不肯入宫,一进宫就发疯。他刚回京城能下床行走之后,皇帝原想接元徵入宫,结果马车进了宫门,元徵一下马车望见巍峨宫门就发了病,疯疯癫癫地要往宫外跑。
那时宫中巡守的禁军纷纷去拦他,可元徵一身蛮劲,禁军又不敢伤了他,好不容易捉着元徵的手臂想让他停下,元徵却似头痛欲裂,歇斯底里地惨叫了起来。其状之惨烈宫中禁军宫人有目共睹,无可奈何,皇帝只能让孟怀雪将元徵带了回去。
后来元徵就不曾进过宫了。
太皇太后出身孟家,先帝在时,就对元徵颇为宠爱。皇帝子嗣众多,长在太皇太后膝下的,只有元徵和元珩。
谁都没想到,元徵在太皇太后宫里会发疯症。
事情传到岑夜阑耳朵里的时候,岑夜阑手一抖,烧了一半的密信就掉在地上,隐约可见“河东”“司韶英”几字。
元徵是孟怀雪带进太皇太后寝殿的,那时皇帝也在,元徵躲在孟怀雪身后。太皇太后年事已高,老来丧子之痛犹在,眼见着疼爱的孙儿成了这般模样,眼睛都红了,抖着手要碰元徵。孟怀雪哄了许久,才让元徵挨着床边坐下,任那双苍老干瘦的手抓住了他的手指。
可没承想,元徵突然就发了疯,捂着脑袋整个人都在地上惨叫,太皇太后都吓坏了,挣扎着想抓住他,元徵却逃跑一般,慌不择路地在殿中乱跑,将偌大寝殿搅得兵荒马乱,太皇太后本就虚弱,又生生昏倒了。
岑夜阑挥退了心腹,脸色苍白,下意识地就想去元徵府中。可他一动,腹中就隐隐有几分不适,一手撑着桌才稳住了身体。他竭力平复着呼吸,抬手轻轻摸了摸小腹,孕期尚短,他穿的是轻薄春衫,还看不出怀孕的迹象。
岑夜阑才发现自己怀孕时,这个孩子仿佛不高兴岑夜阑不想要他,铆足劲儿地折腾岑夜阑,极力宣告着自己的存在。直到岑夜阑启程返京时,他的孕期反应才慢慢小了。
岑夜阑无奈地想,这可真是个小祖宗,同元徵一般,不让人省心。
可想是这么想,岑夜阑却好像能感觉到这个孩子根植于他的血肉当中,正在他的身体里慢慢成长,这种感觉玄之又玄,就连他所带来的负担都变得微不足道,甚至有几分甘之如饴的意味。
岑夜阑耐着性子在书房中枯坐了半晌,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