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阿泰尔已经不再在刺客阶级中占有一席之位,并且不效忠于阶级中的任何成员(除了他的丈夫)。这个想法真是简单而愉悦。
海达尔拉了拉他的衬衫,将他从将男人扔给一个迎面而来的守卫然后留他自己处理后事的美好幻想中拉了回来。“听听劝,”他说,“如果你现在无心听讲,那么至少好好听着,然后记住我所说的话。残忍源于无知,而灵魂的黑暗源于秘密。在发生你身上的事牵连的是犯下罪行的人,而不是你自己。”
阿泰尔或许(并不是或许)无法控制他的手,无法让它们不拽着那个驼背的老人向前,或者不将他狠狠摔到房屋的墙上。这一撞的冲击力扬起了一股烟尘,撞得他们头顶上的墙壁洒下一阵碎屑。在他皮肤底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着、蠕动着、蠕动着。他无需一秒的犹豫就能将海达尔的脖子拧断,但是老人带着坦白的无畏看着他。
“让你的丈夫成为你的盟友,阿泰尔。马利克是一个备受尊敬的人,一个许多人都渴望成为的人,一个可以为寻找方向的人们带来改变的人。有这样一个盟友你将所向披靡。有这样一个敌人你将一无所成。”
“我不需要盟友,”阿泰尔怒气冲冲地对他说,“你不能对任何人透露你不应该知道的事情。”但是这并不是应当考虑的最麻烦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什么都不知道,”海达尔说。
阿泰尔一把抓住他,再次将他往墙壁上甩去,感受到他的老骨头在压力下嘎吱裂开,看着他扭曲疼痛的脸。他的旧伤痕上密布着红白的斑点,(年迈的、脸色苍白的)海达尔大张着嘴索求着空气。“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然后我会饶你一命。”
“我已经死了,”海达尔气喘吁吁地说,“对此引以为慰吧,因为我的忏悔将真正考验你的话。”他尽可能地在背部被摁在墙上的情况下直起身来,而阿泰尔的指节在他的腰间留下伤痕。他湿润的口中发出的声音浸满了愧疚(衰老而枯槁)。“我也算是那些男人中的一个,就像那些――”但是在他能说出来之前阿泰尔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当海达尔再次看向他的时候鲜血从他脸上流了下来。“听从理智,他们是――”阿泰尔将他甩向城门。“快滚,否则我会杀了你。”海达尔跌跌撞撞地站起身,阿泰尔又推了他一把,然后老人在几乎跌倒之前加快了半步,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去。他以他能做到的最快速度跌跌撞撞地离开了,没有回头。
阿泰尔站在原地,浑身颤抖着、颤抖着、颤抖着,双手如铁锤般紧握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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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并没有来客到访,没有任何事情让马利克从他的工作、或者从他尝试找出完成他的工作的最好方法中分心。每次当他尝试画线的,用来抄写地图的厚纸就会在柜台上滑来动去。他左臂的本能动作使一股苦涩的怒气直冲喉咙。恼怒三次将他逼到脸色通红眼角湿润的状态。他的监狱,这些联络处的墙壁像是直冲他压下来,在他周围呜咽,而日常生活的噪音在他头脑中一遍又一遍地回响。
在正午之前他听到了警钟声,那已经是在阿泰尔离开但没有回来的几小时之后了。
马利克转向声音的来源,想着如果他们向他通报了那个多余重担的死讯,那将会是多么的令人欣慰。无论他的妻子去了哪,他都违背了命令。马利克在几次失败的尝试后关上了木栅门。即使在警钟声停止鸣响、城市又重新回归了正常的节奏之后,那几次尝试所留下的伤痕一直伴随着他度过了一个阴郁的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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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开始暗下来的时候,阿泰尔回来了。他自己打开了木栅门,尝试在开门时不失手扭断他的手臂、摔死或者丢掉一根手指。不过他确实在一阵手忙脚乱中摔进了联络处里。落地的时候他的肩膀狠狠地撞在了地上,然后他以防御的姿势蜷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