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听见王团长那句台词时，她还一度很是好奇，他在“想要”和“得到”间，这些年里到底“做到”了些什么。

    她现在忽然不好奇了。

    或者说，她不太敢好奇了。

    祝今月勉力压下涌上鼻间的酸意。

    她不想在外人面前哭。

    真要哭了，还得是沈清淮来哄她。

    “我当初还觉得他是好心。”原修声音忽然响起。

    离开网络，他话完全不多，今晚一直没怎么开过口，一直埋头吃饭。

    祝今月偏头，看见他眼神此刻有点发直。

    ——估计是有点喝多了。

    喝多了的原修话也多起来：“他当初忽然要帮我，我还以为他是好心，现在想起来，应该就是为了祝今月吧。”

    祝今月：“？”

    “这又是什么情况？”

    原修应该只是喝高，还没喝醉，逻辑还挺清楚：“就是你大二第一个作品横空出世，在拍卖会拍出高价的时候吧，我哥想联系你问问你愿不愿意跟我们家合作，但你家里人把你保护得太好，我们家又和你家完全不熟，他要不到你号码，病急乱投医找到我，问我跟你同一届，有没有同学是认识你的，我哥跟我打电话的时候，姓沈的就在我旁边，当晚就提议说可以帮我。”

    原修愤愤停下。

    祝今月忙问他：“之后呢？”

    “之后我就把我微信号借给他了。”原修说，“我也不知道他联系了多少人，通过那些人又再联系了多少人，总之没过多久吧，他就拿到了你的号码，我哥当时给你打了个电话，问你有没有兴趣跟我们家合作，有没有毕业后回国的打算，你说没兴趣，起码五六年内都会在国外读书和发展。”

    祝今月其实没多少印象。

    当年那个作品一出来，业内和不少媒体都盛赞她是天才少女，但她自己其实是觉得有些过誉的，毕竟她从小就不缺珠宝，起点已经天然比许多人高了太多，天分当然有，更多的是经年累月的积累。

    但当时因此打过来的电话确实数不胜数，哪怕家人对她保护得很好，但总有人能通过亲戚朋友等各种门路找来，后来孔思就索性帮她请了经纪人，来专门替她处理设计以外的杂事，直到她自己成立工作室。

    她从未想过，当年那些她没怎么用心对待过的电话里，有一通会是和他相关的。

    祝今月也不打算问他明明拿到了她在国外的联系方式，为什么不亲自联系她。

    答案他早已给过她。

    原修继续说：“我哥觉得你估计也不耐烦别人老打电话去问你，之后就没再打扰过你，但是我！我当时还满心感激，以为姓沈的是好人，哪知道他就是想利用我找到你！”

    他边说边摇头晃脑，一副“自己被骗了”的痛心疾首的模样，但眼里有笑，明显也是在开玩笑。

    祝今月方才沉闷的心情不自觉轻了少许。

    真好。

    起码没联系的这十年里，他也遇到了很好很好的朋友。

    以前有他们陪他。

    以后她也可以一起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