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抹了把泪，强笑着道：“乌库妈妈放心，保成明日再来看你。”

    当日，孝庄就陷入了昏迷。

    慈宁宫外跪满一地的太医，想尽了各种办法也不能再延续她的生命，这个老人随时都有可能和紫禁城飘荡的风烟一样消散。

    太皇太后病病危，太子衣不解带，陪着康熙一同悉心照顾年迈的曾祖母，夜宿于慈宁宫外，饮食不思，日渐消瘦，不几日功夫，他们父子俩一个比一个瘦得厉害了。

    康熙不忍视，命令太子回毓庆宫去歇息，太子爷摇着头拒绝，非要坚持和他一起陪伴着孝庄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

    寒冬的天气严寒无比，康熙夜间搂着太子入眠，彷徨的心在怀中温暖的才能踏实，他搂得那么紧，像是在抱着自己的生命。

    孝庄好不容易能说话了，召康熙进去说话，这大概是他们仅剩下的一次对话了。

    康熙半跪在床前，轻声道：“皇祖母，孙儿在这儿，你有什么吩咐？”

    “玄烨……你，你是一个好皇帝，但你不是一个好阿玛。”

    “是，孙儿知道。”康熙接受了这个评价，不错，连他自己都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阿玛，早就不是了。

    或许当年将保成从慈宁宫抱回干清宫，自己坚持抚养，后来也无时无刻不在关注，才导致他对这个儿子的执念如此之深吧。

    “玄烨，你不止保成一个儿子，你，你不能只有他一个儿子……”

    “孙儿知道。”

    “玄烨……那你，那你……”孝庄垂暮的老眼滑过一丝激动，用力的抬起手，最后还是颓然放下了，她实在没有力气。

    康熙握住她的手，静静等待后来的话。

    孝庄用尽全身力气说出一句话：“你对保成……我知道。”

    沉默了良久，久到让人怀疑大殿内的是不是还在呼吸，康熙郑重其事地道：“孙儿心里有数，会好生待他。”

    孝庄闭上眼睛，眼角滚过一丝泪，可是，这样是错的啊，玄烨，你就不怕，你就不怕那孩子恨你，你就怕遭天谴么。

    康熙冷静地为她擦去了眼角的泪，她会发现，他一点都不奇怪，连梁九功都看出来，他快要在那个孩子面前掩饰不住自己的本来面目。

    这是错的，他当然知道。所以他已经有两年未去看赫舍里了，对她留下的孩子生出了那般禁忌的感情，他没脸去见她的。

    可即便是错的又怎么样，即便天下人都不认同，他也做不到放弃，早就做不到了。

    康熙二十六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太皇太后于慈宁宫崩逝，享年七十五岁。葬昭西陵，上谥为:孝庄文皇后。

    她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贤后，一生培养、辅佐顺治、康熙两代皇帝，是清初最为杰出的女政治家，功绩卓着。

    雪花铺满紫禁城，白幡挂满宫墙，哭声一片。

    第四十四章：许诺

    孝庄文皇后去后，康熙停三日早朝，举国大丧，民间禁婚嫁礼乐等。

    康熙亲自操劳孝庄的身后事，办的史无前例的隆重，不知是不是为了补偿什么，没日没夜，不知疲倦的忙着。

    葬礼落幕后，康熙瘦了一大圈，面容也是无比的憔悴。他转头就去处理堆积如山的政务，呈上来的膳食一口未动。

    太子爷放心不下他连轴转，早晚得累垮身体，大晚上跑到干清宫请安，果然梁九功告诉他，皇上已经好几日米不沾牙了，今日也就早上喝了半碗粥，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

    这么拼死拼活，真的当自己的身体是铁打的么？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太子爷跪地后不等康熙开口便起身了，走到他身边夺过他的手，冷着脸道：“皇阿玛，儿臣饿了。”

    康熙不恼他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