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皇后死前说了什么?”
昱珩愕然:“什么?”
“她从头到尾反复念着一句话,我是白狼。”
昱珩像是被巨大的雷电劈中心神,许久才听见自己的声音:“……怎么可能?”
他说完这句便惊觉自己失言,果然钟皇后看着他,嗓音淬着寒意:“本宫就知道,你费尽心思来此,不会毫无作为。白狼的故事,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昱珩立刻低头道:“是下官前两日替太子找资料时无意间看见的。”
“不管你有意还是无意,本宫告诉你一句话,你听好了,”钟皇后一字一句地说,“白狼就是元瑛皇后。”
昱珩紧抿住嘴,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不是颜凤瑶,就是她的儿子慕容秩,你插手再多一些,说不定会变成你。”钟皇后紧盯着他,眼里的冷光犹如实质,“有些东西你不必懂,安分守己就是,本宫可保你仕途平顺,大展宏图。”
昱珩暗自捏紧拳头,对钟皇后道:“微臣斗胆请教皇后,召微臣来说这些话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钟皇后轻轻掀起茶杯的杯盖,淡声道,“本宫所为,皆为大周江山。”
走出坤宁宫的殿门,一阵风吹到昱珩身上,他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和钟皇后说话,比面对皇帝更令他忐忑不安。他摸不清钟皇后的态度,也不知道钟皇后背后的势力在宫里代表什么角色。如果说今天的谈话是警示他不要越界,那为什么之前钟皇后要替他向皇帝求情?
正思忖着,昱珩随太监往外走,忽然碰上了另一个人。
太监似是很熟悉来人,上前行礼道:“启尘法师,今日怎么是您一个人啊,知一法师呢?”
“师父卧病,遣贫僧来为合宫诵经。”来人一身灰色僧袍,五官淡雅疏朗,气质出尘淡泊,一双眼睛透亮如山涧泉水,明明只有二十上下,却不知为何气韵极稳重,叫人看了一眼便觉得安心。他合掌一拜,昱珩不由和小太监一起合起掌还了礼。
“您师父是知一法师?”昱珩恭敬道,“我很喜欢知一法师的字,家中还珍藏了一幅。”
“阿弥陀佛,施主若喜欢,贫僧这里有一本师父手抄的经书,便赠予施主吧。”启尘法师说罢,当真从怀里掏出一本经书递给昱珩。
“这怎么好意思?”昱珩一惊,连忙道。
“无妨,贫僧早将经文熟记于心,此经书便是为有缘人准备。”启尘把经书放在他手上,低头致礼,“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
昱珩听得一头雾水,还想问点什么,启尘却已翩然而去,留给他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
回到自己房里,昱珩翻开经书,看见知一法师的亲笔,慢慢静下心来,一页一页翻阅经文。
等看到最后一页,黄昏消退,天色越来越暗,昱珩便点上了油灯。他正想把经书合上放好,突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经书的最后一页,纸张触感有些奇怪。他把纸张放在指尖捻了捻,想起些什么,把纸悬在油灯的火苗上方平放。
半刻钟左右,寥寥几个字的最后一页空白处缓缓浮现起黑色墨迹,逐渐拼成了一幅地图。这是大周与匈奴交界处的一片荒山,曾经有人居住,战乱之后便都逃难走了。若这只是一张地图也没什么奇怪,但知一法师最后一笔写完后,不知是有意无意,落了一个小小的墨点,正好点在了某处深山的位置。
他不禁再次回忆白天遇见启尘法师的情景。到底是巧合还是启尘有意为之?如果特地给他,启尘和知一在打着什么主意,这张地图又有何用意呢?
窗棱“笃笃”两声,是太子的暗卫来汇报情况了。昱珩盖上经书放在枕头底下,出声道:“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