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封玄慎仿佛没有听封水衿说的话,只是收回视线,盯着桌上摇摇欲坠的一豆烛光,一字一句道:“乱伦之念,绝不可动。是她的哥哥轻浮无知,软弱失责,才会念动意乱,带坏了她,毁了她一辈子。”
封水衿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在他心中,封玄慎从来是一个公正之人,怎会说出如此偏颇之语:“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为何只将罪责推到兄长身上?何况,两情相悦,又怎算是毁了妹妹一辈子?”
“她懂什么?!”
谁知,封玄慎近乎粗蛮地打断了封水衿:“小辈年幼无知,错将依赖当做爱情,身为兄长,不加以引导,及时管束,是谓失责。放纵自身耽于不伦之情,是谓失控。这样无道无能之人,又如何保全他妹妹的余生?”
封水衿惊诧地看着封玄慎,仿佛从未认识过这个人。
男人硬挺的棱角,薄情的嘴唇,以前都不曾对封水衿显露过冷意,可这一回,他的哥哥,冷酷又决绝地砸碎了他仅有的幻想,并重申满地的碎片本就是虚妄的垃圾。
一股难言的委屈自心口升起,封水衿咬住嘴唇,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倔强地不愿在对方面前落下。
他用力抹了下眼睛,嘴唇颤抖,丢下一句:“你怎么知道不是真的喜欢?”转身哭着跑下了船。
13
表意
“封水衿,你怎么又跟你兄长赌气了?是不是一天到晚闲得慌啊?”
能说出这种话的,自然只有司空谨。
不过这一次,封水衿没有跳起来反驳,气势汹汹与他对骂,呆呆坐在位置上,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封水衿?”
司空谨奇怪地看过来,这下封水衿才望了他一眼,烦躁道:“少来烦我。”
“切!!”闻言,司空谨气得立刻往台阶上走,“谁想理你?见你像个蔫豆腐来看看笑话罢了,否则我才不想理你呢。”
封水衿收回目光,继续抱着暖炉发呆。
在扶摇塔坐到接近午歇,封水衿依旧感到一阵挥之不去的烦闷,更不想见到午歇回来的封玄慎。他忽然站起身,独自离开了这里。
在金陵的城西,有一座小山包,封水衿在城里漫无目的地乱走,无意发现了这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
他寻了块石头坐下,这座小山包的高度,只能看到不远处一些宅子的屋顶,再远些便看不明晰了,连金光闪闪的扶摇塔也因暗淡天色而蒙尘。
山上风凉,没一会封水衿便手脚发冷,他从乾坤袋内找出一颗运气丹吃掉,这是封玄慎防止他受凉特意替他备的,有增气活血之效。
除了这个,乾坤袋里还有一大堆法器、丹药,防身的、逃跑的、疗伤的……要是放在任意一个小宗门,每一样都算得上是不可多得的珍品,哪怕是在七星泽,也是众多弟子渴求的宝物。
这些封水衿都知道,所有最好的,最珍贵的,封玄慎都给他,从不考虑代价。就像他的玉鞭,鞭柄的一整圈天阶晶石,仅仅是因为他说了一句,我要每一颗晶石的颜色都不一样。封玄慎便用了整整三月,在大陆各地搜猎百年凶兽,回来时满身血腥气,丢来一整袋晶石,让封水衿挑选。
一桩桩一件件,封水衿自是记在心里。
一如他刚刚发觉心底的偏轨情愫时也是如此,一一细数封玄慎对他的好,告诫自己,这些只是哥哥对弟弟的好,是不带欲念的爱。
可最终他还是在经年的偏爱纵容中再次沦陷。
昏黄的暮色中,有一个身影自繁华金陵为背景的远处走来,封水衿脸上挂着泪痕,抱腿坐在石头上,呆呆看向来人。
封玄慎走到封水衿面前,伸手握住他蜷在膝盖上的手,冰凉的温度。眉头一皱,解下自己的大氅,披在了封水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