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明天就要离开了,孜特克想,他难受得很,却也知道这是必须的。
半夜徐羡骋躺在被褥里,他望着不远处熟睡的孜特克,孜特克睡得很安静,他的深卷发贴在脑门上,少了平时攻击性的五官,衬得人安静而温和。
——自从孜特克不愿意和他睡一床被子后,徐羡骋便赌气不再和孜特克一起睡了。
徐羡骋想去摸摸孜特克,但又怕惊醒孜特克,孜特克不让他和自己一起睡觉,他觉得受伤而愤怒——他赌气不和孜特克睡觉,却又实在难受,他渴望孜特克怀抱的温度,他回忆起自己刚见孜特克那一晚,对比之下,只让他觉得现在的自己浑身发冷。
徐羡骋伤心地想,他不会任由孜特克离开的——他总疑心孜特克会一去不归,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总期待着和孜特克在那小山村安稳地过日子——稳定的生活伴随着是一眼看得到头的生活,孜特克可能会成家,可能会有其他的女孩与孜特克生下另外一个小农奴——那样即使他和孜特克生活在一起,依旧是形同陌路。
徐羡骋想,他得把孜特克带走,无论用什么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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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孜特克这天结清了工钱,还陪着徐羡骋去庙会逛了逛。
恰逢汉人的春节,因为有兀人和羌人的生意可做,徐羡骋的客栈没打烊,这使得他大为不满——长工还有春节放呢,他居然没得空闲休。
于是乎,徐羡骋偷溜出来和孜特克一起跑了,留下陈届一个人在客栈里破口大骂。
孜特克没逛过庙会,此次陪着徐羡骋来凑凑热闹——他们先是去摸了关公庙外的石猴,徐羡骋费了吃奶的力气才在孜特克的帮助下挤进了人群,孜特家站在人群里就像一堵厚实的墙,挡住了外头熙熙攘攘的人群,算是顺利地讨了个吉利彩头。
徐羡骋是个容易满足的,高兴得不行——自他记事起,便没有人陪他过春节,母亲疲于操劳生计,父亲醒酒的时候极少,就连这么一年的温馨日子,他都没有享受上多少。
而今天,有孜特克陪着自己,徐羡骋想到这里,原本郁郁不快的心境也不由得稍微高兴起来,他抬起头望向孜特克。
这是孜特克第一次经历汉人的春节,他不懂哪些忌讳和规矩,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孜特克望着不远处忙于观看舞狮的人群,侧颜被远处跳动的烟火交映着,古铜色的侧颜显得十分温柔。
徐羡骋微微昂起头,他注意到自己现在和孜特克只差了小半个头,不久前他还才堪堪到孜特克下巴。徐羡骋忆起自己逝去的爹娘个子都不矮,他想,总有一天,自己会高过孜特克,那时候他就可以以另一种身份站在孜特克身边了。
单单想到这一点,徐羡骋就很满足,自从遇上孜特克,他便一直希望自己能够长高长大,他讨厌总是被当成孩子,尽管如此,他又忍不住喜欢用自己的年纪来朝孜特克讨些甜头,这使得他内心相当复杂。
——徐羡骋不明白自己的心思,也搞不懂孜特克的想法,他觉得自己懵懵懂懂的,混沌极了。
徐羡骋还没郁闷上一会儿,便被孜特克捏了捏膀子,他抬起头,望见不远处,关公庙屋檐下高高地挂着一枚大铜钱,铜钱孔中有一只小铜钟。
有许多人在那周围熙熙攘攘地围着,人群中不乏有人掷出手里的铜钱,大多数没有掷中,但依旧在那儿嘻嘻哈哈。
徐羡骋很早就听说过,若是能用手中的硬币投中铜钟,就能心想事成,这是庙会上最热闹的活动,孜特克不知其缘故就当着有趣玩了。
徐羡骋看得入迷,却见孜特克从怀里掏出几个子儿,趁势投了出去。
孜特克准头不错,虽然没中,都是擦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