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孜特克问道,“有吃的吗?”
徐羡骋忙把揣在怀里的馕给他,孜特克接过来就吃,狼吞虎咽的。
徐羡骋难过极了,他软声道,“孜特克,慢点……”他望着孜特克手臂和脖颈处的新伤,内心更为难过,“对不住……我又连累你了……”
孜特克没回答,半阖着眼,仿佛再多多一句话都费劲,“不是你的错,阿骋,”他很疲惫,脸上浮现出来混杂着认命和悲哀的表情,“我累了,阿骋,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徐羡骋忍住了喉咙里的哽咽,感觉极度的痛苦和恐惧下,他变得异常冷静,“我会找人救你的,孜特克,”他这么保证道,“孜特克,相信我,我再也不会使你获得这样的欺辱……”
孜特克默然不语,显然没怎么听进去。
“等着我,孜特克……”徐羡骋的声音带着哭腔,地窖的门已经开了,外头传来看守的人不耐烦的声音,“好了没?死在里头了?”
徐羡骋擦了擦眼睛,他握着孜特克的手,凑上脸靠近孜特克,孜特克别过头,不再看他,“阿骋……”他叹息一口气,什么都没说。
徐羡骋心头一疼,痛极了,“等我……不要忘记我……孜特克……”
徐羡骋就这么地被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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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徐羡骋去了靖水楼。
靖水楼是被贬谪的江南人开的,在龟兹非常有名,有着最新式的特色菜式,也是全龟兹最繁华的地方——是正正经经的酒楼,多得是有头有脸的豪强光顾,从前龟兹城最热闹的时候,一般人没有邀请函还进不去。
这可远不是徐羡骋他们那样的小破客栈能比的,徐羡骋做事的客栈里,挤的都是来往的伙夫和挑夫,为了几文钱能扯皮上半天。
徐羡骋当然进不去靖水楼,只能蹲在外头等人,时不时地被店小二出来驱赶,象征性地往外走两步。
徐羡骋早就听说哈拉扎德在靖水楼大摆流水宴席——此次王妃省亲,大大地长了哈拉扎德的脸面,趁着这股东风,哈拉扎德还打算让自家的小姑娘出来见见世面。
哈拉扎德没有儿子,二女儿许久没有出嫁也是因为哈拉扎德的家产需要人继承,于是哈拉扎德老爷打定主意,要找个有头有脸的青年才俊来入赘。兴许是眼光高,挑来挑去都不满意,于是乎耽搁了姑娘,这次也是借着王妃娘娘的喜气,铁了心要给二姑娘找门称心如意的婚事。
靖水楼上准备摆一周流水宴席,这是第三天,上头坐的都是龟兹的世家子弟,楼上有人吃不下的东西就往地上投掷,一群乞丐样的小奴隶乌压压地跑上前抢。
徐羡骋瞅见了,没说话,他心里难受得很。
楼上上传来一阵骚动,听声音像是惊叹声和答谢声——徐羡骋知道那是玛尔罕被她父亲喊了出来,给各位客人斟酒。
——羌人是有这么一个传统,未出阁的女儿遇上这样的宴会,可以打扮成侍女模样,出来给参加的青年斟上一杯酒,如果有看上的,便把姻缘庙求来的珠串悄悄放置那人身后,算是芳心暗许的意思。
只不过,听说玛尔罕这么多年都没有看上任何一个青年才俊,徐羡骋不愿意去深思这里头的含义。
徐羡骋靠着外头低矮的土墙,在原地等待。
“姑娘出来了吗?”他强打起笑容,问那小二。
小二低着眉头,摆弄手中的算盘,不爱搭理他,他俩算是龟兹镇里的同行,逢年过节在屠夫和酿酒人家收购的时候没少遇见,因此也算熟悉。
“怎么?等着哈拉扎德老爷家里的姑娘看上你,”小二皱了皱鼻子,“不然这么着急找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