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身子好些了,便要回去么?”赫祖问他。
孜特克点了点头,“我不在,我家的小孩要急死了。”
“是那个姓徐的汉人么?”赫祖笑嘻嘻道,“他一定是哭死了,那时候,一会儿见不到你,便心神不宁的。”
孜特克有些尴尬,他不清楚赫祖知道了多少,但确实戳中了他的心事。
——这些天,他死里逃生,心里始终放不下徐羡骋,他刚醒来,神志不清的那段时间,甚至拖着身体在地上爬,脑子混沌,内心只跳着一个念头,想要去找他的阿骋。
那日他被赫祖臭骂了一顿,因为这一遭伤口崩开,又病上了一场,赫祖觉得他定是被人下了咒,还请了自己舅舅来给他解咒。
若是用徐羡骋的话来说,赫祖的舅舅是个神棍,每天雕上一些有的没的骨笛,再用这些东西和长生天对话。
孜特克被那赫祖舅舅灌了一小碗羊尾油,呕得胸口伤口绽开,痛得他几欲昏厥。
“——他怎么样,”孜特克紧紧地抓着老人的手,老人吹着那骨笛,手里捻着那珊瑚石做的珠串。
“在很远的地方,”孜特克没有说自己话里是谁,但老人好似明白他在想什么一样,浅褐色的眼珠注视着他,“他在思念你。”
孜特克捂着伤口,沉重地呼吸着,这话的意思是徐羡骋还活着,他松了口气,半晌才沉沉睡去。
——孜特克的回忆被打断了,他瞅见赫祖急急忙忙地跑进来,给他身上盖上毯子,抄起一边的水壶,摆在他的身边,试图用东西遮挡他。
“快,你躺下罢。”
“怎么了?”孜特克问。
“我哥哥要回来,”赫祖有些忧愁,“他非常崇拜那额尔齐玛,你可别出声,就在这儿,不要走啊。”
——孜特克也走不动,点了点头。
赫祖还不放心,回头看了一会儿,又拿了架子,费力扯开,支起来屏风一般的布帘,将孜特克挡住挡住了,这才急匆匆离开了。
赫祖的哥哥并没有进帐篷,而是在外头和赫祖说话。
孜特克听不真切,只能听见一些字句。
“……你不能这么做。”赫祖道。
“随你,”那男人道,“我越来越不懂你们了,汉人、羌人、蚩人、谁不是男人当家的?我瞧那蚩人,家里的姑娘都是自己抢来的,咱们这里,居然有男人不出去干一番事业,留在家里喝奶的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