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干净晾好，齐港把身上的水珠擦干，换上干净的衣服回到阁楼，柯沉舟侧躺着，像是已经睡着了，他轻手轻脚地绕过去，躺在了空着的另一侧。

    一夜安稳。

    第二天一早，柯沉舟的身影就消失了，齐港醒来时，身侧的被窝已经冷掉，没有一丝热气。

    那一瞬间，齐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惊现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慌，他感觉自己呼吸不畅，喉咙仿佛被扼住，喉道干涩地无法吞咽口水，手脚失力瘫软，几乎走不动路，莫名的惊慌感，如汹涌而来的潮水，一波一波打在他身上，像是要窒息淹毙他。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跑下楼梯，鞋子都没顾得上穿，后厨里飘散着热气，齐港一路奔向厨房门口，却又停住脚步，双手微颤，连那道帘子都不敢拉开。

    柯沉舟端着粥，从里面走出，他的目光落在齐港身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现在吃早饭？”

    咚地一声，齐港的心又安稳落回胸膛，他老实地坐在桌前，柯沉舟给他盛了一大碗粥，随后上楼，将鞋子取了过来。

    等鞋子穿到脚上，齐港才傻乎乎回神，他脸上一红，眼睛差点没瞪出眼眶，连忙把脚缩了回来，不肯让对方再碰，柯沉舟眉尾上挑，没有吭声，去后厨洗了个手，就坐在齐港身旁喝粥。

    两个人安静地吃完了一顿早餐，这期间齐港欲言又止，饭都吃完许久，话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心里乱七八糟地，刚刚的行为简直不像他自己。

    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阿妈离开的时候，他还小，他不懂为什么阿妈还不回家，一天两天三天，从满怀期待到害怕被抛弃，这个过程漫长且难熬，等他终于知道阿妈不会再回来了，那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他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宛如钝刀子割肉，一刀一刀，磨得他血肉淋漓却没办法痛哭出声。

    可这次的感觉不一样，情感来得汹涌又强烈，巨大的不安，一下子席卷而来，将他淹没，让他没力气去思考，只能凭借本能去追寻对方的踪迹。

    他偷偷去瞄柯沉舟，从脸看到手，柯沉舟的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皮肤白皙，看起来却不孱弱，齐港突然好像去摸一摸，去握住这双手。

    这双手，突然在他眼前一晃，微凉的指尖触碰到了他的嘴唇，轻轻蹭了一下。

    齐港的脸又红了个透，他张开嘴，磕巴了半天。

    柯沉舟的手从他唇间离开，没等齐港出来什么，他先说道。

    “有粥粒。”

    齐港感觉自己的脸烫得能煎鸡蛋，他真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多大的人了，吃饭居然漏米粒！

    柯沉舟接着又说。

    “我要离开一阵子。”

    “去哪？”

    齐港忙问，也顾不上刚刚那些许的尴尬情绪，他眼睛睁得大大地，巴巴地盯着柯沉舟。

    柯沉舟想了想，任务内容不好透露，只能转话头，告诉齐港自己短则一星期，长则一个月月肯定回来。

    齐港瞬间蔫了下去。

    “什么时候走？”

    “现在。”

    “啊？”

    齐港还没反应过来，柯沉舟就起身要离开，他下意识想伸手去抓柯沉舟的衣角，手生生停在半空。

    很奇怪，这种反应不像是自己应该有的，齐港制住了自己想要去挽留对方的念头，一屁股坐回原处，冲着柯沉舟的背影喊了一句再见，好好保重身体啊。

    柯沉舟没有回身，微微点头，很快消失在齐港的视线中。

    齐港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呆坐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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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更！

    第四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