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等你,现在才来,算是稍微有点长进了。”
唐殊说:“我要见他。”
“以往,对犯了错的人,你也都有这么仁慈吗?”唐徵睁开眼,不紧不慢地将唐殊那束香扶正。
他又转身捡起拜垫,吃力地撑着大腿站起来,气喘吁吁后说:“不过这次海港城的事确实办得不错,昨晚我正和小沈说着就来了消息,城里有人发现了严石山和他两个手下的尸体……”他拍了拍唐殊的肩膀,“办得很不错。”
唐殊很慢地转头,似乎听见骨头咔咔作响:“是你。”
“是谁都可以——”唐徵笑了,“唐殊,不要忘了你姓什么,你身上流着谁的血。在别人眼里,你代表我,你就是我,而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唐殊用五年时间成为了唐徵的复刻品。
他在外玩世不恭风流潇洒,在内心狠手辣杀伐决断的名声响亮。都说唐家三个儿子,死了的那两个是因为人性保留得太多、命也不够硬,如今这个路子最野的反而最像唐老爷子。
他就是从烂泥里爬出来的复刻品,身上被镀了层反现红光的金。
所以严石山是谁杀的都可以,都不要紧,这种事怎么分得出个你我来。
一点恻隐之心根本包裹不住血淋淋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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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殊浑身冰冷地走出佛堂。
十几年前他能跪着说出一句谢谢菩萨,现在他只想一枪打烂那尊高高在上的佛像的头颅。
风声又响了起来,唐殊径直从佛堂后的小路绕出去,翻墙进了主宅后院。禁闭室就建在角落一片土砖平房里。
门口有人守着。
阿维这次跟着一起回来了。他又得了这份苦差事,远远看见唐殊的身影,立马慌张地四顾周围。等唐殊走近了,他面露苦色:“殊少……”
“钥匙给我,让开。”唐殊命令道。
阿维没有迟疑太久,便把钥匙递给唐殊,紧张地说:“您赶紧进去,老爷子的人刚刚走了,很快就会回来,等会儿我再把他支开,您再带人出来。”
唐殊一语不发地抽走钥匙,铁门被打开时发出笨重刺耳的声音。
阳光在唐殊把左脚踏进房门的那块地上切割出一块光亮,随着门被关上,炫目短暂的光亮迅速消失。
和那些噩梦中的场景相差无几。
屋子里泛着股陈年霉灰味,湿冷无比。狭小的空间里光线昏暗,四周土砖墙一路摞上去的,密不透风,只有左侧墙顶开了一扇铁窗。
唯一不同的是这里不再只有唐殊一个人。
沈礼钊靠站在墙角,像是从始至终就一直站在那了,上半身隐没在阴影里,看不清楚表情。
唐殊握着钥匙的手里满是汗,他一步步走过去,走到沈礼钊面前却停下来,视线低垂着地。
那些菩萨啊,佛祖啊,连带上鬼神天地,黑的白的好的坏的,一个都救不了他;此刻一直让他不被拽走的沈礼钊就在眼前,他却怕了,不敢再多迈一步。
隔着那么点不远不近的距离,唐殊木然盯着沈礼钊青筋凸起的手背,喉咙像被死死掐住。
沈礼钊等了片刻,开了口:“进来一起面壁思过来了?”
“跟我出去。”唐殊自顾自地说。
沈礼钊看着他:“把头抬起来。”
唐殊咬了咬牙,在抬头的瞬间被按住肩膀,后腰被一只手臂强硬一揽,他脚下踉跄,整个人硬生生撞上去,鼻梁磕得生疼。
冒着寒气的外衣和冰凉的皮肤,凡是触碰得到的地方都一样,这个人浑身上下都僵冷无比。沈礼钊停顿两秒,把他抱进怀里。
唐殊垂着手臂,心脏跳得很快,他被迫抬起了头,让沈礼钊看见了他苍白的脸色和眼睛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