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所有的事情都该结束了。”

    他静静看着自己母亲的背影良久，然后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旁烛架上，转身踏出了佛堂大门。

    至始至终，他都没有想过再看一次自己母亲的脸。

    “老夫人。”嬷嬷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她跪在地上爬过去，抱着苦命的老夫人。

    此刻的沈老夫人佝偻着身子软倒在地。

    眼睛早已经干涸，泪都流不出来了。

    沈老夫人偏过头，定定地看着佛像，眼里只有空白，连悲伤都已经悄然消失。

    “嬷嬷，你看，我在佛前忏悔十五年，佛祖依旧没有原谅我。”

    “不，老夫人。”嬷嬷疯狂摇头，“这不是你的错，将军已经疯了，你不要听他的，老夫人，求你！”

    嬷嬷死死抱着她，泣不成声。

    她从十三岁跟在老夫人身边，看着她长大及笄，看着她嫁人生子，到后来陪她吃斋念佛十几年。

    仿佛世间所有苦难都落在她的小姐身上。

    为什么！

    沈老夫人推开她，踉跄着站起身来到烛架前，拿着瓷瓶，双眼无神地往外走。

    “老夫人！”

    嬷嬷抹去脸上的泪，跟了去。

    ……

    沈唯兮还不知道沈玄德给她整了个大的，正在等着她。

    此时已经傍晚，她又一次接到了沈梦瑶的请帖，已经第三次了。

    她烦不胜烦，把手上的药杵扔在桌子上。

    “知棠，跟她说，见面可以，但是地点时间我选。

    她要是答应，那就明天上午在竹语轩，不同意就别再递帖子烦人了。”

    “是，小姐。”

    知棠出去给送帖子的小丫鬟转达主子的话。

    沈唯兮捡起桌面上的药杵继续捣药。

    她在调制活血化瘀的外敷药。

    苏冥卿的膝盖好了大半，只不过淤青未散，看着吓人。

    所以她要调整用药。

    在晚膳之前刚好把药调好，然后吃完饭，沈唯兮正在院子里消食，苏冥卿带着陈川回来了。

    “今天这么早？”

    “嗯。”苏冥卿大步来到她身边坐下，“今日事情稍少一些。”

    陈川看着主子俩排排坐，他很有眼色地离开了。

    这两天没回来，也不知道玄一伤口是不是已经长出新肉。

    沈唯兮只是瞥了一眼陈川离开的背影，就把视线落在身旁苏冥卿的膝盖上。

    “你回来得正好，我下午才调了新药，晚上给你包上。”

    “谢谢唯兮。”苏冥卿嘴角上扬，她果然还是最在意他，明明膝盖伤都差不多好了。

    “对了。”他的声音突然带了些小心翼翼，“今日的圣旨你看到了吧？”

    “看到了。”沈唯兮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这结果我早就知道。”

    皇帝突然召她进宫，不就是怕她因为名分会跟苏冥卿闹？

    啧，站在皇帝的角度，这样做才是对苏冥卿最有利的。

    以她的身份，现在若是直接封太子妃，定会非议不断。

    估计还有不少大臣上奏。

    现在沈玄德可只是从四品中郎将，还不如之前的从三品呢。

    虽说她不把沈家当做自己的家族，但是其他人可不会这么想。

    且托沈玄德夫妻俩的福，她在京城的名声可没好到哪里去。

    这样一个人怎么也够不到太妃之位的。

    “对不起。”苏冥卿突然道歉，“我没想到父皇下旨这么快。”

    要是他知道，绝对会阻拦，等他磨一磨父皇总会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