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这般,双方都有进益。
张文山做了沈江霖三年老师,沈江霖什么水平,他还能一无所知?
张文山发现沈江霖自从开始学四书之后,态度端正了很多,课业完成的工整不说,甚至很多自己课上没有讲过的东西,他也可以详尽作答。
张文山心中是有所疑惑的,但是一想到沈江霖的出身,他又恍然——恐怕侯府之中另有人给沈江霖开过小灶,他虽自认为自己这么多年没有中举是怀才不遇,但还没有自大到自己的学问就无人能及了。
侯府背后有点小动作,去教导自家孩子,说不准很快沈江霖就不会再跟着自己读书了,张文山就算内心有所不忿抱怨,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从未给沈江霖半分难堪过。
只是到底,是不大痛快的。
故而,明明沈江霖学有所获,进步斐然,他也没有在荣安侯府人的面前多嘴多舌过——你们既然已经有另请高明的打算,我又何必再去枉费心力。
和张文山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不同,秦勉对于沈江云突然认真起来的学习态度,以及经常追着他问问题的学习劲头,那是相当的满意。
原本以为那天提问是沈江云突如其来的一次,没想到从此之后,但凡到了他答疑解惑的时间,沈江云从不缺失,甚至有时候都散学了,他还拿着书册来请教自己。
每次光记忆还不算,必要书写下来,奉为圭臬,其认真之态,比之一向最刻苦的杨鸿也不遑多让。
而且最让秦勉欣喜的是,沈江云并非一时作秀,而是真正将这些书籍要点背了下来,同时将他所言也记录了下来,下次他去抽查,无一错漏!
秦勉散学之后,还同妻子梅氏感叹:“我教了这么多学生,老话说三岁看小,七岁看老,本以为这沈江云已经十五了,恐怕已经定型,在科考上不可能有太多建树,没想到最近一段时间的表现,却让我刮目相看了。”
梅氏笑着回道:“这人生啊,起起伏伏,哪里就能说的准呢?江云还年轻呢,十五岁,哪里就作得了准了?就是中了进士当了官的,就一路坦途了?”
梅氏只是无心之言,倒是让秦勉心中一动,他的族兄秦之况,官拜翰林院从五品侍读学士,前几日给当今讲学之时,恐是讲的一些话不入当今的耳,让他闭门思过三日再上朝,可是让秦家众人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秦之况三十岁中进士二甲头名传胪,又考入庶吉士,当时何等风光?在翰林院摸爬滚打了十来年,才到今天这个位置。
没想到只是一句话说的不中听,就被罚闭门思过,若是天家当时再怒气大一点,摘了秦之况的官帽,都有可能。
这伴君如伴虎,一点没有虚言。
想到自己虽未中进士当官,但是如今名满京城,学生敬重、豪门追捧,大部分时候只有他对着别人横眉竖眼,却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大言不惭,心中那块不曾得中进士的心病,竟是消下去了一些。
等到一日秦勉应邀上荣安侯府作客,实事求是地将沈江云最近的课业进步之处夸赞了一番,沈锐虽然端着脸连声道“过誉了”,但是心里是喜不自胜!
他与秦先生相交数年,哪里不清楚秦勉的为人?
别的不说,光是秦勉夸赞沈江云的次数,就屈指可数。
看来云哥儿确实是长大了,长进了!
前厅热闹,后宅也不消停。
很快,秦先生夸赞沈江云的话,就被在前头端茶的小丫鬟给学了个活灵活现。
魏氏听完,这才如释重负,同时脸上展现出来了笑颜。
“春桃,给她看赏。”
春桃笑眯眯地从袖袋中掏出一个装着八十枚铜钱的小荷包,小丫头得了赏,连忙磕了好几个头,千恩万谢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