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是吩咐区区应天府带着衙差去拿人,若当真有仕子闹事,只当是暴民收押。
只有将事件的本质化繁为简,才不至于酿成大祸。
到底是做学问做惯了的人,翻起书来如老僧入定,直至外头响起拍门声,苏晋才回过神来。
天边已泛鱼肚白,刘义褚捧着盏热茶,打着呵欠歆羡道:“还是你好福气。”
苏晋问:“怎么?”
刘义褚郁郁道:“昨夜孙老贼点天兵天将,二更天便叫我们起身,跟他去城内各个点巡视,你是张大人点名留下镇场子的,唯独没吵了你。”
苏晋道:“既然孙印德把人都带走了,你怎么还在?”
刘义褚道:“不留下我,你还盼着孙老贼能把周皋言留下?他巴不得你倒八辈子血霉,把人都带走,也是铁了心不叫你好过。你还是求菩萨保佑,今儿可千万别出事儿,否则孙老贼在外巡视,顶多算个办事不利,你这镇场子的没镇住,当心都察院的柳当家活剥了你的皮。”
苏晋皱眉道:“眼下衙门还剩多少人?”
刘义褚道:“算上我,也就十来人吧。”说着,忽然用手肘撞了一下苏晋,乐道:“我说你这厮怎么荤腥不沾,原来竟藏了个貌美的相好,嘴还挺严实。”
苏晋听他满嘴胡诌,面无表情地将门闩上。
换了身常服,匆匆洗了把脸,才又将门打开:“你上回诬蔑皋言有个相好,结果那人是……”
话说到一半便顿住了,门外站着的人,已从刘义褚变作一身着藕色衣裳的女子。
日出将明,西角挺拔的碧竹仿佛染上一蓬清霜,女子原还在四下张望,循声望来,看到苏晋,呆了半晌才问:“是……苏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
柳朝明,单字
昀(yun
二声),释义为日光。
第7章
(已修)
苏晋心里头压了一座魏巍高山,好不容易从千头万绪中理出一个线头,才想起今日是太傅府千金,晏子萋登门造访的日子。
晏子萋仍自称是晏三公子的丫鬟。
苏晋将她请到花厅,斟了盏茶递给她,问:“你可知你家公子为何将玉印落在了贡士所?”
晏子萋道:“贡士所进出不是有武卫把守么,他们没见过我家三少爷,少爷便拿这玉印叫他们瞧。”
苏晋反问:“他是詹事府少詹事,拿官印自证身份不是更妥当?”
晏子萋讪讪道:“我家少爷出门急,没带上官印。”
“是么?你是晏三公子甚么人,连他身上揣没揣着官印都晓得?”苏晋又问,一顿,平静地唤了声:“晏大小姐。”
晏子萋一时怔忪。
她今日特意梳了丫鬟头,穿了素裙装,里里外外打扮妥当,没成想这苏晋只瞧了她两眼,便识破她的身份。
晏子萋站起身,辩解道:“苏公子误会了,我……奴婢哪是什么小姐,不过是贴身侍奉三少爷,晓得的多了些罢了。”
苏晋的目光落到窗外,卯时已过,该是上值的时候了。
她不欲与晏子萋多作纠缠,径自道:“苏某虽是末流知事,但寻常丫鬟见了我,便是不称一声大人,好歹也叫官人,你却唤我公子,”晏子萋张了张口,欲分辩,苏晋打断道:“此其一;其二,你若当真是丫鬟,断没有本官斟茶与你,你不推让就接过去的道理;你自初见我,不曾向我行礼,自进得花厅,也是你坐着,我站着与你说话,可见是养尊处优惯了,此其三。”
苏晋定睛看着晏子萋:“还要听其四其五么?”
晏子萋被这一通大论震得说不出话,过了会儿,她讪讪地摆了摆手。
“本官知道你来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