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李绍听她真顺了“强抢民女”的道,一时气笑:“胆儿肥,还敢招惹本王?”他捏了一把李慕仪的脸,“判,就地正法。”
他左右手一伸,露出手腕,忽地去挠李慕仪的痒。
李慕仪怕得很,曲蹬着腿乱躲,可总也躲不及,笑得泪意点点,喘不过气来,只得求道:“我知错了,再不敢了……”
李绍浑似同她玩闹,小孩儿必得争个输赢的,待听得了她求饶,这才收手。
李慕仪忙滚裹着毯子缩到角落里,笑意不减,轻喘着说:“堂堂雁南王,也不怕人笑话!”
李绍看她嫣红的脸,听她娇俏的声,总算在这个姑娘身上寻到着小女儿气来。
李绍想,外人笑话也就笑话了,谁教这一刻的李慕仪如此难得。
*
猎场晚间与越只还有一场乐宴,白天大梁士兵和越只勇士猎得的好物,教宫廷厨子做成道道山珍海味,宴上甘旨肥浓,觥筹交错。
李桓已先行摆驾回宫,萧原为主宾,李绍作陪。
萧原懊恼比试未能赢下李绍,存着私心到酒桌上再开辟一个战场。李绍素来好酒,又是数得上名号的海量,也不惧他。
杯酒戈矛,来回较量数巡,双方都已醉意熏熏。
月行中天时,宴至余音。
萧原大醉,随从扶着他回了四方馆休息。李绍派两队兵马护送,自己则领李桓的旨意,留在猎场营帐中休息一晚,待明日点兵,料理好猎场余下诸事,再回京城。
他是有些醉了,饮了解酒汤,由人陪着在料峭的春风中散了些酒意,才回到营地。
守在帐外的士兵禀报,皇上留了个奴才服侍,现在帐中。
李绍一听,不由嗤笑,知道这奴才“名为服侍,实为监视”,便不放在心上。
李绍进帐,挥手将人打发了去,“本王不需要人伺候,就在帐外候着罢。”
“贵人多忘事,王爷不记得奴才,可奴才一直记着王爷……”方欢立着身,也未跪,但改不了从小的习性,腰身是轻微弓着的,低眉垂眼,可见卑微。
李绍看他脸生得阴美无方,算是奴才里头个中出挑的,但他的确不记得此人。
方欢道:“奴才落了一样宝贝在王爷手里,如今想同王爷讨还,不知王爷可否物归原主?”
李绍笑了,“你说话有几分意思。但你一个奴才,能有什么宝贝,可入本王的眼?”
方欢抬起眼来,笑得森森,“雉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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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风兼雨(六)
李绍本因酒意而朦胧的眼,一下收紧了光,眼底有暗潮汹涌。他盯着方欢,问道:“你是谁?”
“奴才是她的主子。”方欢咧开一口白牙,“雉奴不敢跟王爷提奴才,因为在教坊司的时候,是奴才给她开得苞儿……”
李绍一下擒住他的喉咙。
方欢在疼痛中窒息,接连后退,腰折在矮桌上,桌上酒壶茶盏霹雳乓啷倒了一地。方欢浑身大痛,可他是个会忍的,卑微的身份决定了他的耐性不输于旁人,所以他还在笑。
李绍声音低得如深渊回响,“你找死。”
方欢笑道:“落在你们李家人手上,奴才没得活。王爷最清楚了,皇上会给人留活路么?”他掰着李绍的手,断断续续地说:“可该是奴才的,奴才死也要带着……黄泉路上,也好就个伴儿……”
“你也配?”
李绍大抵猜出了此人的身份,那令李慕仪夜夜困顿于梦魇中的“义父”,当年在教坊司执驯鞭的太监。
他以为他早就死了,没想到居然逃得了高家的手,一直活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