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在飞马给他的调查报告中,他见过一张在她家院子门口拍下的照片——白日里有阳光,看起来还算有点温暖的烟火气。
而今晚这样欲雪的寒夜,站在这样一间屋子里,只觉得处处凄冷。
冷得刺骨。
程音也感觉到寒意侵人,她从桌子抽屉里扒拉出空调遥控器,装上电池,打开了空调。
电费贵得让人肉疼,但这场面她不能不撑。
却不知是太久没用,还是空调上了年纪,出风口一阵吱嘎作响,热闹倒是热闹,热气半天也没吐出几口。
程音只好手脚麻利地烧了壶水,灌好热水袋,连哄带骗地将鹿雪骗进了被窝。
一转眼,她又扫到床边晾挂的内衣,粉的粉,蓝的蓝,弄得她脸红的红,热的热。
伸手将衣服扯下,尽数丢去床里,程音庆幸自己给床多加了道布帘子。
唰一下拉上帘幕,假装方才无事发生。
一通安置,总算孩子上了床,她也回了家——空调渐暖,夜幕深暗,他该走了。
“谢谢。”程音低着头,不知如何下这个逐客令。
季辞似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静静站在门口,看着她四下忙碌,看着她六神无主。
听到她道谢,他也不应答,只站那儿将她看着,目光深浓得让人承接不住。
“知知。”半晌,他道。
程音头皮发麻,不懂为何他执意要用这个名字来唤她。
其中的亲昵意味,以及与过往的深度捆绑,让她每次听到都想逃跑。
她不抬头,他就继续叫:“过来,知知。”
程音过去了,因为不想听他再叫第三次。今晚季总在抽什么风,她不是很懂,但他叫她的那个口吻,她有点受不了。
简直有点深情款款的意思。
他又犯病了不成?
幻境
人在犯病的时候,
是没有行为逻辑可言的。
季辞把程音唤去,离熟睡的小孩远远的,明显是有话要讲,
等她真站到他跟前,
他又不讲了。
只细细地端详她,
好像第一天认识似的,稀罕地,
认真地,
用目光描绘她的眉目。
“季总,时候不早了,您请回吧。”程音决定不委婉了,她直接赶人。
“好像不行。”季辞予以拒绝。
程音困惑地抬头:“为何?”。
他一脸认真:“我衣服脏了。”
她这才发现,
他那件挺括洁净的白衬衣上,除了腰上有几个小黑脚印,
肩头也湿了一大片,不知是口水、鼻涕还是眼泪……
程鹿雪的杰作。
这下是真尴尬了,程音赶紧拿剩下的热水,搓了块干净毛巾递给季辞。
脚印两说,
口水总得先擦了……
他却没有伸手来接。
“我够不着。”
怎么可能够不着,
那是肩膀又不是后背……
程音没敢驳斥,她正歉疚着,
于是她上前一步,
踮脚帮他清理肩膀上的污渍。
然而湿毛巾越擦,
湿迹扩开得越大,
最后几乎印出他肩部的肌肉线条来。
更没法出门了……
程音讷讷住了手,
又转身去找干毛巾。
“前几日,”他在她退开之前,
忽然出声询问,“在杭州,我是不是发病了?”
程音当场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