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呼一片热乎乎的混淆。
宋暮阮映着暖色床头灯的柳叶眼一颤,后半句话有一分莫名的熟悉。
记忆的光晕似乎穿梭过幽长而狭窄的回廊,溯流过眼底,她好像曾有一天在预习蔺相如那一课还问过父亲。
“爸爸,释然什么意思,释厄又是什么意思?”
她记得父亲说了八个字——
[放下执念,超脱苦难。]
那时她年轻太轻根本不懂,为什么一个小孩的名字里有这样深刻的业力。
宋暮阮忍住即刻起身的冲动,捏着白纸条假意不懂,悉数把目光压在了第五十回标题——
[情乱性从因爱欲,神昏心动遇魔头]
标题上方,页码422也用蓝黑钢笔画了个圆圈。
正好对应她手心纸条上的最后三个数字。
心境突然被剥开了迷雾,她鬼使神差地翻开1页、11页无圈,翻到113页。
同样的,页码被画圈。
下方倒数第五排,顺数第六个字也被打了个圈。
中间的数字是11532,她一次又一次,她终于找齐在115页和32页的两个圈字。
统共就四字,却是直抒胸臆——
[声声,爱你。]
宋暮阮抬眼望去,一对讳莫如深的暗眸如炬凝视着她。
心尖浪潮排山倒海翻来,又滚滚覆去,她眼尾微浸湿润,无措地移开了眼。
些许尴尬又动人的沉寂如轻烟弯弯曲曲蔓延开来,只有小孩沉沉有规律的呼吸声提醒着她,时间是在流动的。
但男人在讲什么,她的确听不清了。
恍若雷鸣的心跳正哐哐砸着她的肋骨。
她自情窦初开之际理想的爱情观:片刻心动,自由舒长。
在今夜之前,她分外喜欢他给的时间与耐心。
毕竟在这四年里,她总理所当然以为,一旦有人满怀期待翻开她的人生扉页,定会像退婚对象那样望而却步,止于远观。
但萧砚丞不同,她的人生履历书在去年九月初次投递于他的那晚,就被他接纳。
萧砚丞是个好人。
把她这荒落经年看了个精光后,还愿意和这样的她绑定在一起。
甚至,千方百计勾出她的本性。
包容她的哭闹,呵护她的回避。
等待她蜗牛慢步靠近,鼓励她重塑骄矜侈奢与目中无人。
被他这样多角度喜欢,她是幸运的。
被他一而再再而三投递喜欢情信时,她的欢喜是大于怅惘的。
如果说,太阳是写照爱情的具象物。
遇到南北回归线就会迷途知返,找见赤道。
那么,她想。
她与萧砚丞,当初在华市初遇的那场盛宴,即是日光垂直照拂的零度经线。
不论时间多长,相隔多远。
总会反复初始化邂逅,然后彼此温暖,结为夫妇。
时至今夜,虽然她从未摆明态度公开,但——
公开,其实是不日的必然答案。
一如此刻,她已按捺不住由发颤指尖递到心脏的冲动。
一场让所有亲友,及软绵绵们见证她声声陷落的冲动!
“萧生?”
宋暮阮回过神来,发现萧砚丞已抱着靳元祺走至卧室门口。
她小心放好颈窝里的孩子,掀开粉嘟嘟的蚕丝被,赤白足尖如猫咪小腿哒哒哒在黑胡桃木地板上快速挪动,挪到他跟前,轻巧揪住他的衣角,用一双笑盈盈的眉眼央肯着他:
“我还想听。”
“祺祺要睡了。”
靳元祺的左腿被舅舅紧紧锢住,